她在司空府闲来无事,又没什么人关注一个庶子的丫鬟,于是常常跑到外面,与人研究水车制造技术,为此还学了木工技艺,手艺极好,能做出不少东西。
司空陨在战场厮杀的两年,她便每日做着这些事,日子过得十分充足。
两年后,由她亲自画图并监督动工完成的水车举办首次运行仪式,周围乡亲们纷纷前来围观这架号称可以灌溉百亩良田的水车究竟是何种模样。
这两年缘起也长大不少,大抵是挨的饿少了,身上多了些肉,人也精神好看许多。
她站在巨大如车轮般的水车下,看着它稳步运行,没多一会儿就灌溉了不少田地,一下子省去许多人力,为此欣喜不已。
乡亲们拍手叫好,众人一片其乐融融。
缘起今日心情极好,走路时哼着小曲,见谁都是笑呵呵。
有个酷爱多嘴的伙房丫头见了,问:“阿圆今日这般高兴,可是因为陨公子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缘起并不高兴,甚至还有些许惆怅。
“你不知道吗?老爷班师回朝,陨公子自然也要一起回来。”
“好吧。”
那个方才得到父亲一丝青睐的少年,终是成为了一个笑话,返回都城。
小丫头凑到缘起身边,偷偷摸摸的做派:“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陨公子伤了那个的事。”
“喔——”缘起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岂会不知,这损人的阴招还是她的手笔。
“你与我说实话,从前你在陨公子房中,如何?”
“如何如何,大约就是那般吧。”
“那般又是哪般?”
“我不告诉你。”缘起背过手,活蹦乱跳地跑走。
在缘起的命簿中,司空陨此次归来,很快便会被构陷,发配南荒流放三年,如此她不是又能过上三年无拘无束的好日子,想到这儿,她便不再惆怅,满心期待着那天到来。
大将军率军得胜归来,城中百姓夹道相迎,然而司空陨的事早在城中传开。
比起对他英武的赞扬,百姓们更喜欢议论那不为人道的秘辛。
一路上,司空陨低着头,没什么情绪,明明打了胜仗,却在众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缘起躲在角落,看着他失望难过的样子,得意:“若是犯了罪游街被扔菜叶子,倒是活该,可是明明做了好事,却得不到人们的尊重,看似欢呼声的背后却是无尽的嬉笑与嘲讽,如此才更叫人心寒。无烬神君,小仙写的这劫,你历得应是酣畅淋漓吧。”
司空府的庆功宴上,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酣之至,对司空陨立下的战功各种恭维,却非要在最后假意关心问他的伤有没有好,还要给他介绍名医,送上所谓的珍贵药材,实则是一次又一次扒开他的伤口,将人再次凌迟。
那晚,司空陨醉了,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宅子,独自在院中舞剑。
地上落叶无数,无人清扫,他剑势凌厉,搅得落叶翻飞,在空中轻舞飞扬。
缘起见他如此郁闷,心里想着,作为名义上的通房丫鬟,是不是该假意关心一二?
“陨公子,您回来啦。”即便很努力,但她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司空陨比以往更显沉闷,本以为他不想说话,等了一会儿,却听见他反问:“这两年,阿圆过得可好?”
“好啊,特别好,特别开心。”
“阿圆圆润了不少,想来过得应是不错。”
缘起迈着小碎步跑向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那陨公子这两年,过得如何?”
“挺好的,多谢关心。”
“是吗?可我看你的样子,不像过得很好?”
“你不是也都知道了吗?”
缘起强迫自己按下上扬的嘴角,假意痛苦:“我听说了一些,陨公子切莫伤心。”
“我……其实不大在意。”
“怎么可能?这世上的男子最在意这种事了,你不必逞强。”缘起一不小心说了实话,想要往回收时,实在来不及,赶紧闭上嘴,生怕露出马脚。
这要是无烬神君历劫归来,想起这些事,追查出她在凡间看他笑话的事,又不知要被关多久的无涯洞?
缘起再次提醒自己,切勿得意忘形,叫人看出端倪。
司空陨神色如常,十分平静淡然:“世间可做之事众多,不过少了其中一件乐事,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缘起怎么也没想到这司空陨竟能生出这般超脱世俗的感悟,不愧是避世万年全无欢喜的上古神尊。
“陨公子能这么想自是极好。”
这一劫,缘起觉得自己写得十分失败,自觉无趣,便回屋睡觉,完全不想理人。
……
缘起翘首以盼,终于等到神君要受鞭笞之刑。
还在吃饭的她放下碗筷,火急火燎地跑去围观。
这不恰好赶上执行官没找到鞭子,缘起知道在哪,以雷霆之速将鞭子递到执行官手中,生怕晚上一步,大将军心软,撤销这顿鞭笞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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