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乍亮,鸟雀起翅。
石河村村长江大富,在村口不停地伸着头往百家私塾方向张望。
百家私塾里,柳青草一大早就到了药库里,她埋头将一大堆的瓷瓶药包放进木箱和包袱里,在学生晨起的朗朗读书声中,赶着牛车往村口走去。
村口,江大富看见柳青草的牛车影子,使劲朝着柳青草招手,柳青草怕他一纸挥个不停,连忙挥手给他回应。
“青草,吃早饭了没?”江大富见牛车即近,往前走了两步。
“吃过了,江大哥你呢?”柳青草点点头,看了眼江大富身边的几个篮子。
“吃过了,青草,咱们出发吧。”江大富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篮子提上牛车,自己则是坐在角落里,离柳青草的东西远远的。
牛车悠悠荡荡的走在土路上,一个小坑,牛车剧烈晃动,让江大富险些从牛车上栽下来。
往后的路程中,江大富怕篮子里的鸡蛋碎掉,又怕柳青草的东西移位,手脚并用的将车上所有物抵住,以减少摇晃的幅度。
“青草,到镇上了,你要先去县城吗?”江大富头也没抬的问道。
“我等你把鸡蛋交给如意楼,我们俩一起去。”柳青草头也没回,双眼看着路,尽量往平坦的地方赶牛。
“好。”江大富点点头,不再做声。
一路到了千峰镇,柳青草将牛车停在如意楼后门,让林二把鸡蛋收走后,带着江大富赶往新县。
前段时间柳青草收到了潘勇来信,说是苟兴万暴毙后,朝廷令人彻查,最后发现是他后院一小妾,受不了苟兴万的非人折磨,将人毒死后服毒自杀。
近半月新县无县令,百姓虽有状告,但也不多。
潘勇信中还提到新县令,将在七日后到达新县,而这人为官如何,潘勇并没有打听到,因此柳青草需要在百忙之中走上这么一趟。
今天,正是新县令来新县赴任的时间,她希望能与这县令来个偶遇。
牛车前往新县途中时,已经是晌午饭后了,此时太阳正烈,人走在路上没有遮挡,撩人的太阳热气,晒得人头皮发麻。
轻风裹挟着热浪,打在人的脸上,钻进薄薄的衣裳里,烫的人烦躁难耐。
牛儿拉着车板架,尾巴耷拉着一动不动,整个行程速度越发的慢了起来。
“江大哥,我们找个阴凉地方歇一会儿。”柳青草实在不忍继续赶路,便提议停脚歇息。
“好。”江大富看着一头汗水的柳青草,点点头答应下来。
他是男人,每日在烈日下干活,这点太阳虽然觉得难受,但也还能忍受,柳青草是个女娃,身子自然不跟他相比。
牛车行至新县外十公里时,柳青草将牛车停在了一处背阴处,她将提前准备好的吃食拿给江大富后,自己拿着水下了牛车。
牛儿闻着熟悉的味道,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乖顺地等着柳青草投喂。
“多喝些,今天辛苦了。”柳青草摸摸牛儿的脑袋,安抚着它。
夏日天热,柳青草把县城送货时间给调到了申时,它们便很少在最热的时候上路,今日是千峰镇没有马车租用了,因此才会选择用牛车。
“青草,你真的是石河村所有村民的恩人。”
江大富将手里的扣肉饼吃完,认真的看着柳青草,郑重开口。
柳青草扭过头来,长长的睫毛轻颤,抬头笑了笑道:
“都是相互的,谈不上帮忙。”
“青草,你没放心上,但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以后若有需要,石河村定豁出去帮你。”江大富面露认真,一字一句的说着,眸子里带着感激。
柳青草摇摇头,“江大哥,言重了。”
柳青草做这些只是因为他们值得,若是他们不值得,她也不愿意费这心力,至于她的所图,那便是他们仍旧良善。
……
牛车用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天将黑时达到了新县城门口,两名守城衙役收了进城费,将他们放行。
柳青草在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将东西放进房间里后,江大富赶着牛去了寄放处。
没多会儿,江大富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潘勇和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
“姑娘。”潘勇笑着开口。
“姑娘。”女子声音宛如清晨杜鹃鸣咛,又似清雨雾朦胧,又清又柔,似御似娇,就算隔着白纱面罩,柳青草依旧能隐约看到她艳丽的容貌。
柳青草点点头的,视线未从她身上移开半分,潘勇领会了柳青草的意思,不等她问,便再次开口,“姑娘,这就是我信中说的那名女子,音阙。”
音阙?
很好听的名字。
“音阙见过姑娘。”女子摘下面罩,朝着柳青草微微福身。
柳青草看着取下面纱的人,惊讶了一瞬。
说实在的,柳青草觉得她手里的美人,足足能盘起一家青楼。
“都坐下吧,你们站着我脖子难受。”柳青草侧过身子,不等他们坐下,起身去拿来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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