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外面巴掌声中突然掺杂着吵嚷声。
“请少夫人为我们做主,赵家横行霸道,为祸邻里,以权谋私,请主子做主。”
“请少夫人做主!”
然后又有妇人阻拦道,“你这丫头说什么鬼话,快跟婶子回去!”
季韶九嘴角一勾,终于来了。
木妈妈都不用季韶九吩咐,几步就跨出了院子。
冷着声音,“在外面吵嚷什么?少夫人召你们进来说话。”
赵庄头皱了下眉头,他已经让人看着苏家了,怎么还让这个臭丫头过来了。
这一家子也是不省心的,此事一了,她休想进自家的门,必要他们一家吃些苦头才行。
又记起苏秋妹那丫头提过少夫人,难道是真的在路上遇见了?
不过就是遇见了也没关系,那牛都死了,死无对证,此事他也不害怕。
苏铁城一家跟在木妈妈身后进来,苏秋妹脸色涨红,嘴唇颤抖,显然是气急了。
三人双膝跪地给季韶九磕头,苏家父子头也不抬规规矩矩的跪着。
苏秋妹开口道,“请少夫人做主,赵庄头借势欺人,诬赖我家累死耕牛,请夫人明察!”
季韶九坐直了身子,“赵庄头,这姑娘说的可是实情?”
赵庄头脸上毫无惧色。
拱了拱手回道,“回少夫人,这耕牛是府里体恤咱们买来的,前日让苏家用了一日就累死了,还有好多的人家地没有耕种呢,她们一家不过是装可怜不想赔偿罢了!”
季韶九转头问苏家三人。
“赵庄头说的可属实?”
苏铁城半低着头,“回夫人,耕牛的确是死了,可是到底是病死的还是累死的不能凭着赵庄头空口指责。”
赵庄头冷笑了下,“那牛是在你家死的,牛又不会说话,你这是为难夫人断案不成?”
苏铁城也不和他辩驳,又朝着季韶九叩头,“少夫人,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还请夫人明鉴,这牲畜要是病死定有征兆,恳求夫人请个郎中验看一下,若真是累死的,草民愿意去坐牢!”
吴氏原来和苏家的关系就亲近,此时也帮腔道,“少夫人,苏大哥都这么说了,只不过请个郎中,这银子我家出了。”
吴氏李氏几个妇人早早的就守在宅子门口,生怕来晚了耽误了少夫人吩咐的事儿。
李氏也跟着开口道,“对,是这个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五成群的来,半个庄子的人都聚集到宅子外头了。
若想事成还要借助民愤,季韶九早就吩咐了木妈妈,庄子上的人要是想旁听不必阻拦,站在二门外也可。
将军府这个宅子平日他们是没有机会参观的,此时都好奇的往里面观望。
门外的赵怀山脸颊被抽的红肿,想动也动不得,被吴氏的男人制服的牢牢的。
庄子上的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实际心里都乐开花了,让他平日跋扈,如今狼狈的如同丧家犬,看他以后还如何耀武扬威?
季韶九顺势同意,“既然如此,那就请一个郎中来瞧瞧吧。”
赵庄头朝外面喊人,“小六,去请牛郎中!”
牛郎中是个赤脚大夫,能医人,也能医牲畜。
跪着的苏秋妹赶忙出声拒绝,“少夫人,前几日就是牛郎中给治病,那耕牛病的越来越重,烦劳少夫人换一个郎中!”
赵庄头怎么能允许,“十里八乡的谁不称赞牛郎中的医术高,你这可是败坏牛郎中的名声!”
季韶九抬了抬手,“赵庄头也不必急,上午我和这个姑娘遇到时,她就请求我帮着另外请一个给牲畜治病的郎中,我已经派人请来了。”
回头问青黛,“人可到了?”
青黛低头回话,“郎中到了一刻钟了。”
季韶九指了指苏家三人,“你们去个人带郎中瞧瞧吧。”
“恩,还有那个牛郎中也一道请来吧。”
毕竟这个郎中和赵庄头之间的勾当还是要审一审的。
苏大川起身,“草民去吧!”
自有好信儿的人跟着一起去,也算做个见证。
赵庄头这次脸色红了又黑,外来的和尚会敲钟,要是看出毛病来,这事情岂不是就要败露了?
狠狠的瞪了苏家父女一眼,他只盼着这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蹩脚郎中才好。
这么会儿功夫,钱氏听到儿子被打的消息慌忙跑来了,还想冲到季韶九面前理论,被吴氏几人一下子就拦在外面了。
气的钱氏和几人放狠话,以后她们几人不要想在庄子里有半分好处。
午后的太阳已经有几分的炙热了。
两刻钟的时间,一大群人拥着郎中回来了,牛郎中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心虚,脸色苍白的很。
郎中到院子里回话。
“回夫人,草民刨开牛的肚腹,肚子里长了一个肿物,压迫了牛的脏腑,这才造成牛的死亡。”
众人哗然,“我就说这牛怎么会累死,原来是有病在身。”
赵庄头赶忙跪下,“少夫人,都是我偏信了牛郎中的话,既然这牛确实病死的,我明日就上报衙门做好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