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总有生病的时候,若是病死的牛只要上报官府按例是可以免罪的。
季韶九前世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儿,不好开口揽下来,留了三分余地说道,“既然牲畜生病,那就请个会瞧病的给看看,总不至牲畜的命比人命贵重不是?”
苏秋妹眼睫湿润,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自从耕牛病了,耽误了活计的乡亲都对他们家大有怨言,赵庄头指着他爹的鼻子放话,这牛要是没了,就是要了他们一家子的命都赔不起。
民贫命贱,少夫人是第一个说人命贵重的人。
桃婶子二人眼瞧着苏秋妹和马车里的夫人说话直抹眼泪没有回来的意思,桃婶子小声说,“难不成秋妹真遇到贵人帮助了?”
米婶子眼珠转了转,“这人我们可是尽力的拦了,再生出什么事端也与咱们无关了,庄头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季韶九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苏秋妹,你去后面的马车,一道回庄子上吧。”
“等我回府和管家说上一声,明日请一个能给牲畜瞧病的郎中过来,你且先回家去吧。”
有了季韶九的应承,苏秋妹要去卖身的想法也就放下了,她远远的朝着桃婶子摆手,“婶子,少夫人让我和她一道回庄子,我就先走了。”
桃婶子听说秋妹是要回庄子,笑着点头示意知道了。
只要秋妹不是去将军府,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她们也不计较怎么回去。
马车可比步行快多了,又走了一刻钟,马车在一座二进的宅院面前停下。
木妈妈先一步下了车上前敲了敲门环。
青黛紫苏下了马车守在门边,秋妹过来和季韶九说了谢谢就先回家了。
不见门内有动静,木妈妈一边敲门,一边扬声喊人,“秦妈妈可在?”
院子里有走路的拖沓声,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回道,“谁啊,叫魂呢,来了来了。”
咯吱,门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抬眼看到外面站着这些人和两辆马车,一愣,再仔细一打量,“呃?是木妈妈!”
木妈妈忍着怒气,冷下一声,“秦妈妈,你在庄子上可是逍遥的很呢,青天白日的锁着宅院,我再不来,是不是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秦妈妈赶紧抹了两下头顶,捋顺下在榻上滚乱的头发,干笑道,“木妈妈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大夫人跟前的得力人,我刚刚不过是去了一趟茅房,担心院门敞开着有人进来,就插了下门。”
“您看,您大驾光临,二夫人也没有提前递信,慢待您了不是?”
木妈妈听着她话里话外的给她扣帽子,还嫌弃是她们不请自来,这突然而来反成是她们的不是了,还拿二夫人来压她,更是气闷,刚要变了脸色。
马车里传来“噗嗤”的笑声,秦妈妈才注意到这马车里竟然还有没下车的主子。
不由得心下一紧,收了脸上的得意,瞧着马车帘子一挑,一个梳着妇人发式面嫩的小夫人扶着丫鬟的胳膊踩着下马凳轻巧的下来。
一颦一笑明艳大方,秦妈妈可没见过。
“你这妈妈说话可十分的有趣,主子路过来庄子上查查,还要给你打招呼不成?”季韶九似笑非笑的盯着秦妈妈,带头朝宅子里去。
没听说来自己家还也经过一个守门的奴婢同意的。
而且,听这意思,秦妈妈也是以钟二夫人马首是瞻。
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秦妈妈回想了一番也不知道季韶九是哪位主子,这话说的可不讲情面,她干笑了两声,轻拍了两下脸颊,“奴婢给夫人请安,我就这张嘴爱开玩笑,还望主子恕罪。”
木妈妈哼了一声,“这是咱们将军夫人,路过这里歇息一下,秦妈妈有空在这里玩笑,还不去给主子沏茶倒水?”
秦妈妈后背冒出一层白毛汗,自己这不是得罪了未来的掌家夫人了吗?
二夫人虽然也给了她不少的好处,可也不过是能让她赌上身家性命追随的。
可不能把自己的路子走绝了。
拿袖子擦了擦汗,秦妈妈连声应是,“木妈妈且陪着少夫人转转,我这就去烧了水来。”
季韶九进了内堂,屋内的桌案上都是灰尘,起码有几日没擦了。
只一旁的小榻还卷着未叠起来的小被子,猜也猜得出,刚刚秦妈妈是在这里偷着打盹了。
木妈妈的脸都黑成锅底了,“秦妈妈也太放肆了些,咱们夫人许久不来,她就把这别院当成自己家不成,怎么敢睡到正堂来了?”
季韶九没有多生气,下人们向来见风使舵,她婆婆身体抱恙,还不得钟老夫人喜爱本就不是秘密,钟二夫人手握掌家的权柄,有好处可捞,自然更得人心了。
采薇姜黄打来一盆水,拧干了抹布擦了个椅子扶季韶九坐下。
“妈妈何必气闷,这庄子离京城远,下人好赖想必二婶娘也不知,等回去禀了二婶娘,婶娘定然会酌情处理。”
木妈妈听懂了季韶九的言外之意,二夫人作为掌家夫人,惩治恶奴不容推脱,这得罪的人事儿有人做,她们就不必出头了。
眉头一松,索性也就消了些气,和几个丫鬟一道擦着屋里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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