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丫鬟都是从外面采买进府的。
红豆和姜黄稳重些,季韶九不开口,她们二人低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
雪见和菘蓝年岁要小上一些,趁着不注意还偷偷抬头打量周围。
两个婆子一户姓杨,一户姓张,都是一家子拨过来的,原来做陪房都是府里家生子才能抢得到的,哪里会轮得到她们。
成亲换人的信儿一传出来,原来安排好的陪房自然不能用的。
季锦月成亲,白氏嫁妆里铺子就预备了三个,油水自不必说。
季韶九的嫁妆有没有铺子还两说呢。
他们都是外面来的,在季府也没什么根底,就这么被拨过来了。
季韶九问完了名姓就让青黛安顿几人去了。
屋里没了外人。
紫苏心里藏不住事,围着季韶九忙来忙去,险些绊个跟头。
季韶九好笑地拍拍她的头,“放心,你们二人会一道和我出府的。”
紫苏纠结了下,“小姐,这亲事您还要倚赖着夫人,您也不必为难,奴婢在哪里服侍都成的。”
青黛安顿好陪房的婆子丫鬟也默默过来守在一边,也是一样的说法。
季韶九让青黛把另外几人的身契收好,一派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
安妈妈回去复命,这次她没敢添油加醋,老老实实的转述了季韶九的话儿。
白氏不是很在意。
她正陪着锦月挑首饰,季锦月没了亲事这块心病,欢快的试来试去。
喜的掌柜的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听了安妈妈的回话,翻了个白眼。
“她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们季府的,两个丫鬟罢了,母亲都要不来,莫非是翅膀硬了不成?”
白氏用眼神制止女儿继续说下去,人多嘴杂,传出不好的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季锦月又兴致勃勃的一口气选了十多件。
过了午饭季韶九带着青黛来了主院。
请过安,白氏只淡淡的恩了声,手里握着一把小剪子继续剪花枝。
剪完又拿起小喷壶洒了些水。
悠闲自在。
她不觉得季韶九会违逆自己,左右欣赏了一番,才慢悠悠的坐到主位上。
轻描淡写道,“韶九,你把那俩丫头的身契放桌上,安妈妈一会自然会收了。”
季韶九弯了弯唇角,把青黛紫苏的身契放在桌子上,“这两个丫头从九岁就服侍我,姨母也给她们二人寻一个好去处。”
白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自然,都是府里花了银钱采买来的,当然要物尽其用。”
在主子眼里,下人和物品没有差别。
府里没有媳妇的下人多的是,能在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长相都是出众的长相,多的是人来求娶。
季韶九不急不躁的接话道,“姨母心慈,体恤她们二人在我身边服侍不易,我夜间呓语的毛病,劳累她们二人守在我身边没一夜整眠。”
“此去钟府,我心思重,惦记着锦月妹妹提到钟府都是短命鬼的话来,睡梦里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恐怕会给府里惹来麻烦。”
“这夜里守着我的丫头可更要警醒一些才行,就让她们二人留在府里也好,免得和我遭难了。”
季韶九话音一落,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白氏身边服侍的两个丫鬟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白氏重新审视着季韶九。
原来她经常低着头,跟个鹌鹑似的,如今胆气倒足了,也敢因为两个丫鬟伸出獠牙示威了。
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十足,竟也拿住了她的七寸。
无论将军府再如何没落,若听说了这番混话,他们季府好处没得着还落了一身骚。
不过须臾。
白氏强压下胸中怒气,僵硬的扯出一个笑脸来。
“我都不知你竟有这样的病症?”
“罢了,本想再赏你几个伶俐一些的丫头使使,也能给你做些帮手。”
“既如此,也不差这两个丫头了,她们身契你还是拿回去吧。”
顿了顿,冷下了声音道。
“不过,若是给府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使没有身契,我也是有办法处置了她们的。”
季韶九不理会季大夫人的威胁,微微一笑,“多谢姨母。”
此番交锋,季韶九完胜。
季韶九一走,桌子上的茶杯就被扫落在地。
“莫不是觉得翅膀硬了?”
安妈妈婉转的安慰白氏,“奴婢听说钟府是二夫人帮着管家呢,表小姐不惦记着和您处好关系,等嫁进去了,自有她的苦头吃呢。”
“说不得也回来求您的时候。”
白氏冷哼一声,“还是我心慈手软了!”
白氏如何生气也影响不到季韶九松快的心情。
她今生终于能堂堂正正的从季府出去了,也能去见想见的人了。
因着日子近,季韶九又是孤女,平日参加宴会的次数寥寥无几,一个要好的手帕交都没有。
结亲前一日的添妆就冷冷清清的,只府里的姐妹送了添妆。
季锦月来的最早,送来一根银钗,是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