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蹲在那儿,眼泪差点儿掉出来。
这是她养了几个月的南瓜宝宝,眼看着都要成熟了。
谁?谁干的?
她轻轻抚摸叶片,这片叶子茎断了,不过还没断完,留着一点纤维和主枝相连。
就跟小朋友被人扭断了脖子,可是皮肤还没断。
一个苦涩的声音响起来:
“昨天,那个新来的姑娘拿了菜刀,把我们的大南瓜给剁了。”
“姑娘,她可不是好人呢。”
“我们这些叶子,也没招她惹她,她就乱踩一通。”
“你看看,我们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这叶子说完,似乎闭上眼睛,再也没吭声。
欧允棠垂着头,死死咬住牙。
这不仅仅是南瓜,这是她的心血。
只她,对这个小院子的热爱。
就这么给毁了。
她冷静了一下,数了数,还剩下十一个大南瓜。
莫悍山还在堂屋:“爸、妈,吃了中饭后我们就去摘棉花。晚饭你们自己搞定。”
“等会儿我会生好炉子,你们可以用炉子做饭。”
董倩华捏着个花卷啃:“让她晚上回来做饭。哪有儿媳妇不回家做饭的?”
莫悍山脸色一冷,神情严肃:“她忙。她自己都吃食堂。现在正是农忙,地里的活儿,也少不了她。”
“妈,您年纪不大,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做饭了?非得儿媳妇伺候您老人家。您就是这么当老师的?难怪您只能是幼儿园老师,做不了大学老师。”
他这句话,简直是拿刀子捅董倩华的心啊。
她当了一辈子幼儿园老师,被当大学教授的莫凊德压制了一辈子。
可她被莫悍山给怼得脸红脖子粗,气得咬牙,又不想在儿子面前骂人,只好看莫凊德。
莫凊德说话了:“莫悍山,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就让你媳妇回来做顿饭而已。公婆来了,她再怎么忙,都得侍奉。这是规矩。”
“她忙,这是她应该的。她可以在你们基地食堂吃好饭,然后再回家给我们做饭,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
“悍山,我们已经退一步了。大家都后退一步,就这么定了。”
莫悍山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爸、妈,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旧社会那老一套的什么规矩。”
“再说了,我莫悍山的媳妇,嫁进来是享福的,可不是来伺候人的。”
“爸、妈,你们就知足吧。这些饭菜,都是她张罗给你们带来的。你们不能吃着人家的,还说人家坏话。”
董倩华还想说什么,莫凊德给她使了个眼色,董倩华没吭声了。
莫悍山:“爸、妈,这两天地里特别忙。等会儿我们就得去农场盯着。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去地里帮帮我们,也顺便体验一下农村的生活。”
董倩华“切”了一声,没吭声。
莫悍山也不和她计较,起身走了。
他看到欧允棠蹲在南瓜藤边,还以为她在掐南瓜藤呢。
“媳妇,不用给他们做饭了。”
欧允棠低着头不看他。
“媳妇?”
莫悍山蹲下来,低头看欧允棠。
“媳妇,你哭了?咋啦这是?”
欧允棠的眼角挂着一滴透明的泪。
她指了指地上的南瓜。
莫悍山这才看到碎成几块的南瓜。
他顿时气得脸色发红。
自家媳妇有多喜欢这几个大南瓜,他是知道的。
天天浇水,擦叶片上的灰土。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干的。
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莫晓柔。
他张口要叫人。
欧允棠拦住他:“我自己来,你去厨房拿把菜刀过来。”
她要收拾这个狠心的东西。
莫悍山也没多问,直接把菜刀拿来:“吓唬吓唬行了,自己别生气。”
他也没走开,就站在大门边上,看欧允棠怎么吓唬莫晓柔。
这个妹妹,从小就被父母宠到天上去。
现在,竟然发展到砍南瓜了。
看把自己媳妇给气的。
欧允棠握着菜刀,站在院子里,寒声高喊:“ 莫晓柔,出来。”
莫晓柔喊:“你谁啊你?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
不过,她还是出来了。
欧允棠指着那个碎南瓜: “你砍的?”
莫晓柔捏着个花卷:“是啊。没想到南瓜还挺难砍,挺硬的。”
“今天,我再砍一个,看看是不是一样硬。”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自然。
就好像那个南瓜是个土坷垃,随便砍,不砍了还妨碍人走路,妨碍人种庄稼一样。
欧允棠认真地看着莫晓柔,然后把莫晓柔手里的花卷拿过来,使劲一攥,那花卷就变成了一团面。
莫晓柔刚要发怒,欧允棠逼近她,几乎就要顶着她的鼻梁了:“莫晓柔,如果你再敢砍我的南瓜,我让你变成那个被砍碎的南瓜。”
她眼神清澈,可是特别冷。
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