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极深。
鸡鸣声断断续续,打更人也走过最后一遭。
梵岐一身夜行衣,乘兴而归。
独留熙国公府一地鸡毛。
系统不由得为两人默哀。
谁承想,大街上随意招惹的“女子”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多年积蓄被洗刷一空,藏在暗室内的珍宝也没放过,就连人也被脱光了挂在后院的大门上,动弹不得。
只是人并不可怜,自作自受。
宿主也只是将两人说出的话付诸实践。
记忆在梵岐刚到新位面就被接收。
这是一个古代位面,梵岐的身份是丞相府男扮女装的庶女,一位地位低贱的商女姨娘所生。
为了保护梵岐能够健康长大,姨娘买通下人和接生婆,隐瞒了梵岐的性别,以女子的身份生活。
施颂的身份是当朝新帝。
接到系统消息,施颂微服出宫,梵岐想出门偶遇,结果硬是被丫鬟裹得严严实实,亲娘都认不出来。
想见的人没见到,反倒被两个不长眼的纨绔当街调戏,出口侮辱。
君子不报隔夜仇,梵岐趁夜,硬是将两人说出的话实践了一遍。
回了院落,梵岐换了衣服刚躺下没多久,便被丫鬟叫起来:“小姐,该起了。大人请各位小姐到前厅有事商议。”
梵岐睁眼,天蒙蒙亮。
冬日天亮得晚,等梵岐梳洗打扮完,薄雾已经散去,红日初升。
刚走近大厅,梵岐便听见梵若吵闹的的声音。
“爹,我不去!你明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我进宫?”
梵若埋怨,“就因为我是半路找回的女儿,不像妹妹从小养在身边,您就可以如此偏心吗?”
“混账!”被女儿指着鼻子说教,梵父威严被挑衅,“入宫为妃,多少人求之不得,为父这是为了谁?”
“反正我不去。”梵若挺直脊背,倔强道。
嫡母坐在主位上淡定喝茶,看见梵岐过来,神色微动。
“父亲、母亲。”
梵岐唤了声,浅浅行礼。
梵若看着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的梵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凭什么同为丞相府的女儿,她流落在外,历经苦楚;
而有人从小无忧无虑,父母疼爱。
见梵岐来,梵父脸色好了不少。
转身在嫡母身边坐下,看着容姿挑不出错的梵岐,心中满意,“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大选,你妹妹不通礼仪,琴棋书画也从未学过,怕是经不过初选……”
梵岐明知故问,曲解道:“父亲是想我教导妹妹?”
梵父一顿,冷眼看向故意装傻的女儿。
没等梵父出声,梵岐继续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无能为力。”
梵岐提醒了梵父,她已有婚约在身,只等及笄。
但梵岐的语气没有丝毫敬意,还是让他不满。
庆郡王喜欢梵岐,且非她不娶。
庆郡王是长公主之子,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
梵父既要又要,又都不想得罪。
【宿主,你怎么还演上了?这老头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你代梵若嫁给攻略对象吗?这不是正中我们的意?】
系统摸不清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将它推远了。
【接近阿宋的路线不止一条,这不算个好方法。】
丞相府站队太早,相府嫡女也早早做了誉王正妃,导致梵父只能将主意打在庶女身上。
只是一个想要将他拉下马拥护主子上位的臣子,新帝怎么可能重用?
更何况旧主未死。
梵相可是被新帝列在铲除异己名单上的第一梯队,还会选择他的女儿入宫?
他身上可不能有让阿颂讨厌的污点。
必要时刻,大义灭亲也无不可。
气氛僵持着,梵岐思绪绕了一圈,相中了梵父的项上人头。
在梵父的纠结和梵若的孤意抵抗下,事情不了了之。
“为什么忤逆你父亲?”
从大厅离开后,跟在主母身后进了霞晖院。
嫡母坐在长榻上抱着手炉,神色不辨喜怒。
在这个世界中,原主和嫡母算是同盟,俱荣俱损。
原主的母亲是有名的晋商之女,家中富庶,梵父也正是看中这一点,纳了原主的母亲进门。
只是没过两月,新奇感淡了,便搁置在后院不闻不问。
千辛万苦将原主抚养到三岁,梵母撒手人寰。
原主被养在主母膝下。
求生的代价是,梵母的嫁妆尽数交到嫡母手中。
为了在府中占据一席之地,原主礼仪功课样样不落。
十二岁那年一副对子瑰丽隽永,一手簪花小楷引得众贵女争相临摹,成为京城有名的才女。
深宅大院中最忌无名无姓,因为即使死了都没人知道。
唯有被人记住,才能保住性命。
“您不是最清楚吗?”梵岐道,
“你看的清楚,你父亲却糊涂。”嫡母嗤笑一声,“毒已跗骨,你父亲却看不清。”
自从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