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轻轻拭去额上的汗,语调平和却充满信心:“大公子体内的箭矢已经成功取出,且因为及时止血,目前除了有些轻微的发烧,其它并无大碍。只要按时再服用一次退热的药物,应该很快就能好转,大家无需太过担心。”
众人听闻,心中的巨石终于稍许放下,纷纷急匆匆地涌入房内,想要亲眼看看宋衍熠的情况。
“羡予啊,我的孩子。”
老夫人步履蹒跚,满面愁容地走进房间。
只见宋衍熠仍旧处于昏迷之中,脸色苍白得犹如冬日里的初雪,静静地躺在床上。
伤口已被精心包扎,层层叠叠的纱布之下,偶尔还能看见渗出的血痕,令人观之心痛。
而在房间的一角,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位坐立不安、一脸不情愿的崔缊蓉,她尴尬地坐在床边,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老夫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目光定格在宋衍熠紧紧攥住崔缊蓉手腕的那只手上,满是不解与疑问。
崔缊蓉显得尤为局促,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又似乎被宋衍熠的紧握所牵制,进退维谷。
“我只是……我只是遵从刘太医的吩咐,在这里帮帮忙罢了。”
她的解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谢秀珠见状,连忙上前,试图化解这份尴尬:“大哥可能是昏迷中神志不清,误把崔缊蓉当成了谁,所以才这样紧紧抓着不肯放。”
大夫人听罢,虽半信半疑,但这话至少在表面上解了围。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各自心中却都有着自己的考量与揣测,毕竟,宋衍熠怎么会随便抓着一个女子不放呢?他又不是像三老爷那样风流成性的人物。
崔缊蓉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将视线转向大夫人,声音细若蚊蚋:“也许,他只是认错了人。”
这话虽然说得通,但在场众人也只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老夫人点了点头,正准备再次检查宋衍熠的伤势,却未料到,昏迷中的宋衍熠那苍白的唇瓣竟轻轻蠕动了起来。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不稳,嗓音低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婉婉……”
这一声呼唤,仿佛一道霹雳划破寂静的空气,令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压抑至极的沉默。
老夫人先是惊讶地望向宋衍熠,随后又转向了许崔缊蓉,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错愕。
宋衍熠有心仪女子的消息早已在家族中暗流涌动,她们几乎将外界所有知名女子都猜测了一遍,可谁也没料到,那个人居然会是许崔缊蓉?
大老爷平日里鲜少插手内宅事务,得知此事亦是眉头紧锁,这种情况,实在有失体面。
而谢秀珠则是一脸茫然:“婉婉?婉婉是谁呀?”
崔缊蓉的脑海中仿佛有万马奔腾,羞愧、惊慌让她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立即遁形。
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更让她无助的是,宋衍熠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她越是挣扎,他握得越紧。
最终,崔缊蓉只能绝望地投向老夫人求助的目光:“老夫人……”
老夫人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一声,显然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罢了罢了,羡哥儿还在昏迷,你就留在这里照看着他吧,其他的,等他醒来再说。”
大老爷见宋衍熠无生命危险,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老夫人也不便久留,在大夫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二房、三房的人也随之散去。
崔缊蓉望着渐渐冷清的房间,心中的慌乱与不安达到了顶点。
在松鹤园外,大夫人搀着老夫人,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失望:“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羡儿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居然是崔缊蓉,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安分守己的。”
在大夫人看来,哪怕是纳妾,也应是挑选那些品行端正、贤良淑德的女子,私下未经正式婚配的交往,无论如何都是不够体面的。
三夫人闻言,立刻添油加醋:“瞧那丫头,一脸妖媚的模样,肯定是有意勾引羡哥儿。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她!这种不知检点的丫头,还是早早赶出去的好!”
三夫人未曾料到,自己的挑拨或许会无意中推动许崔缊蓉的正式认可,若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真的一合计,给了许崔缊蓉名分,那么她在府中的地位将会大受威胁!
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中带着嘲讽:“你对羡哥儿房间里的人这么关心,急什么?难不成你心里有鬼,急于摆脱什么?”
三少奶奶脸色一沉,正欲反驳,却被二夫人抢了话头。
大少奶奶面不改色,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与从容:“毕竟她救了秀珠,这份恩情谢家铭记于心,哪有轻易将恩人赶走的道理呢。况且,咱们羡儿自小就有自己的主见,行事从不循规蹈矩,何须我们这些长辈过多操心替他做决定呢。”
老夫人闻言,目光慈祥地落在大少奶奶面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婉丫头是个懂道理的孩子,这件事未必就是她使用手段促成的。你难道不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羡儿的心思哪是随便哪个女子能够轻易左右的?”
大少奶奶一时间哑口无言,的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