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锋重新上马。
单手牵着马缰,另一手珍稀地摸搓着手中的伤药。
他不是没有想过,娇小姐或许是想利用他来对付永王。
但他……
甘之如饴!
只要能得她一瞬青睐。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却不知……
谢清欢哪有那么多心眼子?
她只是觉得他对她挺照顾!
又曾告诉她,楚寒萧的事……
她把他要过来,只是不想让他再因楚寒萧受罚了。
至于楚永基,她自己就能对付!
马车很快到了湖边。
这一次,楚永基抢在了韩锋前头,想要扶谢清欢下车。
可惜,伸出去的手,再度被无视。
谢清欢提着裙摆下车。
眉眼轻垂,目不斜视。
端的是天姿国色,仪态万方。
叫楚永基的几位同游,俱都惊诧原地,动弹不得。
向来精通拍马的知州之子曲长达,率先回过神来。
上前奉承。
“王爷安好,王爷这次的女伴当真是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啊!”
这话……
莫说是谢清欢。
就是韩锋都不爱听!
他怎能将娇小姐与那些瘦马相提并论?
蓦然黑了脸,攥紧腰间长刀。
楚永基闻之,也是满脸紧张。
挤眉弄眼地给曲长达使着眼色。
谢清欢见状。
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
提着裙摆,兀自上了船。
叫不知情的曲长达见怪:
“这女子,怎的这般无礼?竟比王爷先行?”
永王见谢清欢在韩锋的保护下先行上了船,这才低声斥责曲长达:
“你懂什么?你知道她是何身份,就在此瞎说?”
曲长达转了转眼珠。
找补着:
“王爷这就外行了,管她是何身份——这天下的女子都一样,恃宠而骄嘛!
您听我的!保准今天一过,任她是谁家小姐,都必对王爷唯命是从!”
楚永基半信半疑。
他那些手段……真的会对谢清欢有用吗?
曲长达见他犹疑,上前劝说着:
“哎?王爷,试一下又有何妨?”
楚永基不置可否,皱着眉头上了船。
见谢清欢并未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右上首,他便也狗腿子地坐了过去。
谢清欢瞥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驱赶他。
楚永基露了笑,自主为她布菜倒酒。
楚寒萧不在,谢清欢不敢沾酒。
想到被三哥哥带走的他……
她心里又有些痛。
想他想他想他……
神情也略有哀伤。
楚永基见状,殷勤地为她披上披风:
“船上湿气重,当心着凉。”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楚永基这副讨好谄媚的模样,看得曲长达忍不住咂舌。
他见永王一直被忽视,上前弯身请示:
“王爷,请上坐。”
楚永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住使眼色。
还是放下了筷箸,犹豫着坐到了主位。
谢清欢不动声色,去留不理。
兀自吃菜。
却又听那曲长达高声说道:
“王爷,百合姑娘听说您在鄄城,特意空出了时间……
不如,请她入内,为您弹奏一曲?”
楚永基忐忑地看向谢清欢,吞咽口水。
见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愈发不安。
“你……说什么呢?本王何曾识得什么百合、杜鹃的!”
曲长达给他使着眼色。
“王爷!”
又上前与他耳语。
“王爷,这女人可不能太惯着……您得让她知道,您身边女人多的是,不差她这一个!”
随即不顾楚永基的皱眉,唤人入内。
谢清欢咀嚼着“百合”这个名字。
心里没由来想起前世……
她记得,前世他进宫求她,让她说服暴君留他一命时……
荷包上就绣着两株百合。
那时她并不在意,他是否在宫外乱搞。
现在想来……
前世的他,也和现在一样。
面上与她各种讨好,背地里却也是左拥右抱……
好不恶心!
她轻笑一声,也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
想看看这位“百合”姑娘,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竟将她和她那可怜的庶妹,都比了下去!
楚永基见她果然在意,赞赏地看了曲长达一眼。
信心十足地挺起了胸脯。
千呼万唤之下。
百合薄纱遮面,半抱琵琶入内。
“见过王爷。”
果然是身段婀娜,声音娇媚。
就是不知……
这长相如何。
一曲弹罢。
曲长达忙朝她挥手。
“王爷不在时,你天天念叨。这回王爷来了,还不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