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倒不后悔当初选择帮助谢琅,就是想想自己现在,不免抹了把辛酸泪。
“写好了。”
谢琅全神贯注,察觉到温鹤绵看他的视线,心中有点窃喜,强作镇定地完成了自己手上的事。
结果一抬眼注意到温鹤绵眼底没来得及收回的复杂,他:“?”
谢琅语气有点迟疑:“含霜,你为何这样看我?”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上面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吧?
温鹤绵咳了声,若无其事:“想到了点事,不重要。”
她知道谢琅不喜欢自己说他孩子气大概是有点较劲儿的心理在里头,没必要特地因此争论一番,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就好。
她把视线挪到那两封圣旨上,失笑:“这么着急写好,是生怕我跑了吗?”
谢琅对跑这个字眼有点阴影,他声音低低的:“怕你后悔,早些写好将章盖了,我会安心些。”
其实不期然,而是谢琅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美好,像在做梦,他迫切想留下些痕迹证明这是真的。
没有什么比白纸黑字来得更好。
“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温鹤绵说完,对上谢琅意味深长的眼神,默了。
行吧,她在谢琅这里,似乎确实是如此,而且有迹可循,不怪他会生出这种担忧。
“含霜若没有别的要说,就盖章吧。”
谢琅拿过印玺来,交到温鹤绵手上。
这些年过去,人们都说皇帝变了,变得更加冷漠,变得残暴无情,可在温鹤绵这里,他仍然愿意给予最大的耐心和温柔,即便到了此刻,他也将盖章的权利交给她,仍然留有反悔的余地。
温鹤绵认真看完了圣旨上所写的内容,笑:“就这样吧,我没有想说的了。”
谢琅不正经的时候是真不正经,但他有分寸,不会在大事上儿戏,圣旨上写的内容中规中矩,温鹤绵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
蘸了印泥,谢琅神色微动,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十指交扣,同她一起用力摁下。
青年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掌要比温鹤绵的大上一圈,带着更为滚烫的温度,灼热的同时,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温鹤绵眼睫眨了眨,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两封圣旨都是如此盖的。
暂时不准备公布,谢琅小心翼翼收好卷起,放进了抽屉里,眼角眉梢尽是愉悦笑意。
他开心地凑过去在温鹤绵脸颊上啾了一下。
总算不需要再找时机偷袭,是光明正大的。
谢琅心中窃喜。
温鹤绵看他兴奋的样子,没舍得扫兴,也跟着无奈地笑了。
-
太极殿上下都敏锐察觉到了变化。
——想不察觉到也难。
具体表现在,陛下开开心心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温大人住的地方。
虽然从回来后,两人的东西就一直混杂在一起,但那时好像和现在又有所不同。
要说有什么词能形容帝王如今的表现,来喜只能想到一个——春风得意。
温大人脾气好,与人为善,温润和气,要说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看着有点淡薄,作为师长时,能给陛下万千关怀,可作为伴侣,却未必能够回应陛下火热的情感。
来喜一开始很是担心,陛下会失败,并因此将温大人越逼越远。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事情没有出现他预料的最坏结果,而陛下也终于与温大人有了些实质性进展。
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来喜走路都带风,在御前伺候得愈发用心,陛下心情一好,还能得到赏钱,换谁都开心。
不仅是他,在太极殿附近伺候的宫人都深有体感,一时之间阖宫上下,到处愉悦着欢喜的气息。
温鹤绵注意到这一变化,认真反思了下,自己这些日子和谢琅,是不是给旁人带来太大压力了?
答案必定是的。
他俩身份都不一般,外面指不定怎么揣度。
摇摇头,赶走这个想法,温鹤绵找了个时间,将青云叫进宫中来。
青云是王府的丫鬟,进宫还是第一次,一路上有人带领,倒没有太多拘谨,看见温鹤绵气色不错时,她明显松了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
“我在宫中能有什么事。”温鹤绵失笑,她对上青云的眼神,斟酌片刻后道,“青云,我让你入宫来,就是想问问,你是想继续留在王府,还是陪在我身边?”
青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略微失神:“小姐和陛下……”
温鹤绵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让她缓缓自己的心神,不急不徐:“是你想的那样,但别多虑,这并非陛下强迫我,而是我们说开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温鹤绵这句话并未打破青云所有的顾虑。
她语气还是有点激动:“可您和陛下是以什么身份呢?陛下若反悔,还有后宫,还有一众支持的大臣,您……”
“此事我和父王商量过了。”
温鹤绵轻轻打断她的话,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语气柔和而坚定:“他是陛下,不代表我便没有退路,我愿意相信他,也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