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百口莫辩。
自己造的孽,能怎么?认下呗。
谢琅在心头已经把来喜给削了一百遍,收拾个东西怎么还丢三落四的?!
“哦对了,就别惦记着回头找人撒气了,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
温鹤绵笑眯眯地掐断了他的想法。
谢琅再次:“……”
半晌后,他艰难:“朕才不是那种人!”
温鹤绵不置可否。
帝王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他的思想出发就是作为君王去思考的,好在谢琅已经完全脱离了原书的暴戾性子,这么说,还是肯听的。
一打岔下来,温鹤绵心中仅存的羞赧都散得一干二净,尴尬转移到谢琅身上,她不欲继续打趣,问:“奏折处理完了?”
谢琅从要跳脚的状态回过神来,一把把书给扔回了原处,巴巴盯着她:“嗯。”
顾及孩子的心情,温鹤绵笑:“正好,出去走走,成天在御书房中批折子怕坏了眼。”
谢琅骑射天赋绝佳,他自己也喜爱,没办法出宫的时候,就在宫中骑马,正好没有后妃,地方大,随他折腾。
温鹤绵只有在兴致来的时候才和他一起骑马,其余时候大多是看着,一手带大的君王,如何看都是满意的。
原书中倒是不曾提过小皇帝的感情线,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温鹤绵闲暇之余也思考过,往后陪在谢琅身边的姑娘,会是怎样的呢?
不过也仅仅是想想,她没有逼迫谢琅的想法,缘分这东西,向来都是看个人,万一他就想当个一心搞事业的君王,不成家呢?
没有谁说得清。
但不管是哪种,温鹤绵都会选择祝福。
她站在檐下,远远望着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唇畔露出个柔和笑容:“不管怎样,平平安安就好。”
别走原来那条苦得没边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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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修缮皇陵的事情吵到最后,还是在谢琅的坚持中定了下来,区区行宫,肯定就更不用说了。
宁贺褚根基深厚,别看他平时那么头疼御史,实际上那里面也有不少他的人在煽风点火,他们见小皇帝强势不可动摇后,自己就偃旗息鼓了。
君王当然要有谏官加以规劝约束,但谏官仗着自己的地位试图拿捏君王,那就不对了。
谢琅此举,便是在告诉他们,他早已不是初登基时人人拿捏的傀儡少帝了。
这些走狗,也该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事毕,节省出来的两笔开支换做真金白银,在禁军的亲自押运下送往临江地区府衙,中途谁都不得沾手,同去的,还有工部的官员。
那么多条人命呢,这事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古代水患频发,除了天灾因素外,人祸也占很大比例,朝廷的腐朽不重视,使得治水工程难以推进,一旦决堤,就会产生难以估量的后果。
前几年温鹤绵难以插手,现在好不容易能插手了,当然要把这些基础建设搞起来,否则百姓怨声载道,皇帝不得民心,这朝代差不多也就走到头了。
在任务期限结束前,温鹤绵想尽自己所能,为谢琅铺更多的路。
这样哪怕在日后,没有她的帮助,他也能走得更远。
前些日子柳琼月又盯着人做了个合格的千里镜出来,谢琅那边有了,温鹤绵就将这个寄去了边关,晨起时青云从外而来,笑容满面:“公子,王爷王妃来信。”
从京城至边关脚程远,夫妻俩这次大概是真的高兴,用了只鹘鹰送信回来,那只神气的大鸟就蹲在青云肩上,眼神锐利凶狠。
这只鹘鹰是幼年期被淮陵王捡到驯养的,温鹤绵从前就见过,她一招手,大鸟就扇动翅膀落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任由她拆下了绑在腿上的信。
短短一封信,没几个字,提了嘴千里镜,剩下的,就是夫妻俩对她的挂念,问何时有机会能与她见上一面。
温鹤绵怔了下,心头微微发热发胀。
青云见她情绪不对,在旁问:“公子可要纸笔?”
“嗯,拿来吧。”
感伤的情绪一闪而过,温鹤绵少有的克制不住自己,出口时才察觉到声音在发颤。
她或许是个合格的帝师,却不是个合格的女儿,最开始踟躇于自己的身份不敢靠近,而今在几年如一日的关爱侵染中,她早就不知不觉动容了。
不管怎样,总要找个时间,再去亲自见见他们,能说清的,都说清。
青云很快取来了纸笔,温鹤绵斟酌半晌,才落下一封中规中矩的回信,却没急着绑回鹘鹰的腿上。
大鸟看见她的动作,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仿佛想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温鹤绵弯弯唇角,抬手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流乌辛苦了,先养两天,喂点肉休息休息再让它走。”
流乌是大鸟的名字,它是一只少见的通体漆黑的鹘鹰,这个名字很符合它的气质,是王妃亲自给取的。
青云看了眼流乌,也是喜爱得不行:“好!”
察觉到温鹤绵是在关心自己,流乌眼珠子转了转,动动脑袋主动往温鹤绵手上蹭了蹭,乖巧可人的模样,恍惚间让温鹤绵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