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什么了?”
父子俩坐在疗养院小小的病房里。
江父终究是年纪大了,又刚生了一场病,被姜江炎劝到了床上倚着。
看着他躺好后,江炎尤嫌不够似得,给他腿上盖了条被子。
看听见父亲问,坐在椅子上的他抬起眼睛看向父亲,“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不,”江父摇摇头,“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如果父亲说的是曾经那个孩子,其实我也知道。”
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把这一切跟父亲说明白。
因此一点儿缓冲都没有,直接就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秘密。
这一句话出口,效果堪比核弹。
江父被他震得久久回不过神,靠在床头发呆。
过了一会儿,江父的眼里蓄满泪水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嗯。”
江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不是现在知道的,是小时候就知道了,有一次一个陌生人来到家里,他离开后,你跟妈妈眼睛都很红,好像哭过。”
江炎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早熟,对周围的环境和人也观察得更仔细。
所以当时父母的异常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年少的他什么都没说,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那之后,又有几次类似的情况。
他就上了心。
主要还是担心父母有什么事,所以找到机会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虽然为了隐蔽,没有听到全部内容,但听到的那些关键信息已经足够他拼凑出一个大概。
在那之后,他没再试图窥探过那个秘密。
既然是父母费尽心思隐藏的,他又何必去揭穿。
只是现在,自家变成这个样子,又很可能跟那件事有关,所以他不能再沉默。
不是他想逼迫父亲什么。
只是这件事,他觉得父亲很可能是被人骗了。
“现在能把这些都告诉我吗?他们是用这件事来要挟你了?”
父子两人对视,江炎没有退缩,而是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
“不是,没有威胁。”
最终还是江父选择了退让。
他心里同样有对儿子的愧疚。
明明是他们做父母的错误,现在却要儿子来承担这一切后果。
他们两个老的怎么都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能哪天就这么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也算给儿子减轻负担。
其实江父在上次生病的时候就曾抱着这种想法。
只是看到儿子为自己奔波,为自己担忧,他又有些难过。
按照江父的说法,其实是在江家出事不久前,有人找到了他。
说是手里有那个孩子的线索,条件是要他用半辈子的家业来换。
江父也是半辈子在商海里沉浮过的,怎么会轻易相信这种事。
对方找了他三次,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拿出了能让江父信服的证据。
江家当年走失的是个女孩,而来人拿出的则是一枚蝴蝶发卡。
只用了一眼,江父就认了出来。
那枚发卡当年就是戴在女儿头上的,是她最喜欢的发卡。
走失的那天早上,她还戴着发卡给即将要出门工作的爸爸跳了一支舞。
江父还记得,自己当时承诺下班回来给她推秋千。
可是等他再次赶回家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惊天噩耗。
江夫人那时候也帮着丈夫打理生意,孩子自然是由保姆照顾得比较多。
大概中午的时候,江夫人想看看孩子,这才发现自家花园里的小门没有关,而保姆和孩子都不知所踪。
江父赶回去的时候,江夫人已经报了警,可是大家尽力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
后来警局那边立了案,但基本没什么效果。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是凶多吉少了。
在那之后的很久江夫人都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
她甚至开始夜夜失眠,只要睡着了,就会梦到孩子回来了。
江父那时候一度担心女儿还没有找回来,妻子已经先疯了。
好在后来又有了江炎,这才把江夫人的注意力转移了一部分。
不过自那以后,她没再出去工作过,照顾儿子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二十多年过去了,夫妻两个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他拼命工作,既是想在找回孩子的时候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二也是要借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当江父看到那个发卡的时候,这些回忆全部清晰地涌入了脑海。
这一次,他仔细听了对方的要求,并且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妻子。
他知道,妻子的身体不好,承受不了大喜大悲。
如果结果是好的,到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江父讲完后,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
自己猜到的,和亲耳听到父亲说的,终究是感受不同。
不是他从前冷漠,而是他从没有接触过那个名义上的姐姐,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