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诀动了动浆糊一般的脑子,无力地笑了一声:“不算吗?”
如果不算,那她为什么会痛,会饿,会高兴,会伤心呢?
妘诀又说:“如果你们算正派,那伏尘为什么不算?你们做的事,和他有什么区别呢?”
闻言夷宿恼怒道:“你岂敢拿玄阳宗与魔界相比较!魔君恶贯满盈,天下人有目共睹,讨伐魔界,人人有责。”
“至于你,你是魔君的师傅,自然更是恶中一霸。吃些苦头,受些折磨,也不足以抵过一二!”
妘诀闷闷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也成了恶人。”
夷宿讥讽道:“魔君出杀了宣仪,你杀了桑荫,呵,真不愧是一丘之貉。虽然你死不了,但是魔君可没有不死之术,你们可做不成鬼夫妻喽。”
感觉到虫子钻进了骨髓,妘诀咬着牙忍住了这波疼痛,狠狠喘了口气,道:“你们杀不了伏尘,他,他很厉害……”
夷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几声,摇着头道:“厉害?若是几十年前,我还真不敢这么说。
但是这些年,他几乎把修为都用在了保存你的尸体上,你猜猜他现在还剩多少?还能不能抵挡得住我们?”
妘诀屏住了呼吸,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了一样,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身上几道捆灵锁将她死死绑着,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放开我……”
她不该走的,她就应该死皮赖脸地留在伏尘身边。伏尘那么喜欢她,她服个软,撒个娇,或者多编几个谎言,伏尘一定会心软。
她可以保护他,即便道行浅薄,至少她不会死,她可以给伏尘挡刀挡枪,伏尘可以活下来的!
体内的毒虫因为妘诀的激动而受到了惊吓,啃食得愈来愈快,很快就将妘诀的心脉啃食殆尽。
妘诀第二十一次醒来。
第三十次醒来。
……
已经数不清第几十次还是上百次了,渐渐的她的神智没那么清楚了,她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甚至于有些记忆也消失了。
这天夷宿不在,寒鸦来到这里,怜爱地给妘诀喂了碗饭。
妘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问:“你是谁?”
寒鸦顿住,而后蹲下来和妘诀平视,似乎在观察妘诀的失忆是真是假,毕竟这种伎俩她已经玩过了。
妘诀无神地看着寒鸦,自己认识他吗?她想转动一下脑子,可一动便觉得钻心的疼痛,她痛苦地叫出声,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寒鸦赶紧轻轻抚上她的背,动作轻柔的安慰着她,过了会儿,见妘诀的状态稳定了些,才柔声道:“我是你的爱人,你做错了事,所以需要受点惩罚。”
“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寒鸦收了妘诀身上的捆灵锁,然后抄起她的膝窝横抱起来往牢外走,道:“对,我是来带你走的”。
妘诀双臂环上寒鸦的脖子,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寒鸦将她带到了尘土飞扬的无垢之境,这里是上古战场,埋葬着万千枯骨残魂,连空气都似乎带着血腥气。
此时战场上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却泾渭分明地站在了两边,分出了两个明显的阵营。
一边是身着白色道袍的玄阳宗人,一边是身着黑色软甲的魔界魔兵。
大战一触即发!
岕风在阵前大声喊道:“魔头!为何要杀我玄阳宗弟子宣仪?!”
伏尘歪着头,笑了一下,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本座只是,做了些恶人该做的事。”
妘诀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最前方那个身材高大,一身威武的魔君伏尘。他气势恢宏地持着通体漆黑的太冥剑,剑身萦绕着如雾一般的黑气,似乎轻轻一挥便能将天地倾覆。
妘诀捂住疼痛地脑袋,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让自己感到痛苦?
寒鸦道:“这就痛了?待会儿还有更痛的。”
下一秒,他抱着妘诀闪身来到岕风身边。
伏尘立刻见到了寒鸦怀里的人,他瞳孔骤缩,压抑着声音怒吼:“妘——诀——”
她竟然在别人的怀抱里!
妘诀害怕地往寒鸦那儿缩了缩。
岕风朗声道:“魔君!你看看这是谁?”
伏尘面色铁青,冷冷一笑:“本座与她已恩断义绝,她是死是活,威胁不到本座。”
寒鸦笑道:“自然是威胁不到魔君的,只是在下与妘姑娘不日便将成婚,你们好歹是旧识,便来知会魔君一声。”
闻言伏尘呆愣在当场,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成……婚?”
寒鸦扬起下巴,挑衅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妘诀的眉间印下一吻。
而妘诀表情懵懂,并没有拒绝。
伏尘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痛,他视线通红,死死盯着妘诀,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下一刻,滔天的蓝色无相火铺天盖地向寒鸦涌去,但寒鸦却气定神闲地站在在原地,接着便看到无相火绕过了他们延伸向了两边。
而两边的道士早已准备好应对之法,凶名在外的无相火失去了魔君浑厚的修为,便不足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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