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边传出动静,有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来。
舒蕴柔正在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听见脚步声,不由地紧张起来,手抓住袖口。
“蕴柔小姐?您怎么在外边站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蕴柔惊讶抬头。
来人正是她的侍女。
是从她进到皇宫以来,皇后派来的,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她的侍女。
小屋外种的花,都是她和这小侍女一起种的。
在修仙界和魔界开战前,她就让这小侍女去安全之境躲着了,没想到又出现在这里。
侍女睡眼还惺忪着,把手里的扫把放在旁边,她福了福身,解释说:“奴婢有点担心您,就回来皇宫了。”
安全之境离皇宫很近,从安全之境到皇宫的路上,都有侍卫把守,小侍女想回来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奴婢见您殿门紧闭,以为您在休息,就没有打扰。奴婢也没什么事做,就想着重新打扫一下这里。”
侍女俏皮地吐吐舌,“在安全之境,奴婢都没有休息好,刚打扫时靠在门后睡了过去,刚刚才醒。”
舒蕴柔点头笑了下,“我等下要离开皇宫了,你等会儿也回安全之境吧,等到大战结束后,再回皇宫也不迟。”
侍女显然愣住,“您现在要离开皇宫?可现在外面混乱得很,魔物遍地都是。”
在安全之境,她听侍卫说起外面的状况,场面很混乱,也很吓人。
舒蕴柔没有解释,只问:“里面没有人了吗?”
侍女摇摇头,“没有了。”
她机灵的脑子一转,问:“蕴柔小姐,您站在这里,是因为里面的人吗?奴婢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了。”
舒蕴柔听此,心底有几分失落。
她其实是想最后再见君肆羽一面的。
君肆羽其实并不知道,她没进皇宫前,曾碰见过他。
她被极尽折磨的三年里,有一次终于从舒家偷跑出来。
那日大概也是这么冷的雪天。
她赤着脚,身上衣服却很厚,为躲避舒府的人,她在脸上都抹了黑灰,一路上也尽力低着头,遮住自己的脸。没有人知道,她包裹在厚厚衣服下的伤口直流着血。
她一心求死,想跑得远一点,她就算死也不想被舒府找到,本以为这次一定能死成,却在低头赶路时撞上了同样年幼的君肆羽。
那时候的君肆羽,眼里灰暗暗的,好像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她后来才知,当时的他,生母离世,灵根被毁。
她和他同样处境艰难。
那时跟在君肆羽身边的人,应该是亲信吧。亲信把他拉起,特别焦急担心地问他有没有摔疼摔伤。
她心生羡慕,呆呆地看着都忘了站起来。
君肆羽注意到她,朝她问:“你还好吗?”
君肆羽身边的亲信这才想起她,忙过来拉起她,面带内疚地蹲下,“小丫头,你没摔疼吧?”
随后,这亲信“啊”地一声,“你的脚上怎么流血了?!”
是小腿上的伤口流下来的血。
亲信说什么都要带她去医馆,送她回家。
她害怕地嚎啕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说她不想去医馆,她不想回去,她娘亲没了,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只想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寻死。
她求他们不要管她,不要带她去医馆,不要让她回家。
而最后,医馆还是去了。
医者给她身上的伤都重新上了药。
医者本来还想给她洗去脸上的黑灰,她双手捂着脸大哭,死活不愿意洗掉,医者只好放弃。
医者似乎误会了那亲信是她父亲,便骂了那亲信一顿,说什么孩子都没看好什么这么重的伤之类的话。
年幼的君肆羽看到她偷偷朝这里看过来,就端着一些伤药丹药朝她走来,他站着沉默一会儿,问她:“你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吗?”
她低着脑袋并不说话,她准备找机会偷偷溜走。
年幼的君肆羽又小声说:“你不能自寻短见,你要活下来,因为你死了,你娘亲的仇就没人替你报了。”
她后来也明白了,这句话,君肆羽是对她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最后,她趁医者和君肆羽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她在外边转了好几圈,想了很多,回了舒家。
过不久,皇后出现,将她带进了皇宫。
之后她听到皇后和舒家的谈话,她知道了一切,又陷入更大的绝望,撑着她的还是那一句:你要活下来,因为你死了,你娘亲的仇就没人替你报了。
“蕴柔小姐,蕴柔小姐...”
侍女晃了下舒蕴柔,“您怎么了?”
舒蕴柔回过神,眨了下略有些湿润的眼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走进小屋里,小小的桌台上,还摆着一些纸张和未干涸的墨。
快速写下几行字,将纸装进信封。
若说舒蕴柔在皇宫里唯一信得过的人,那就是这位一直在照顾她的侍女。
这侍女虽是皇后派来的,但并非皇后的人,皇后当初是重新选了个新人作为她的侍女。
舒蕴柔观察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