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沉默良久,忽而问道,“谁跟你说得这些,有炖?”
“是他”,妙锦如实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耸听?”今上问道。
“我不知道,可是你知道,你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妙锦道。
今上站起身,踱出屋外,“你赢了,今明两天不再有那样的游戏,后天继续”。
“为什么继续?”妙锦有些泄气。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你以后得更刻苦,明天一早让有炖进宫,你全天候跟他学,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今上道。
“你教的所有都是为了有炖”,妙锦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很长时间都没这么冲动过了。
“先抓牢有炖,然后让有炖帮你把触须伸出去,我也会帮你,小胖子还小,在年龄上天然不占优势”,他解释道,“把有炖的一切都拿过来,放在自己手里,交给小胖子,让这些变成你们母子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拿得住有炖,他在所有藩王中实力最强”。
“就像当年的你?”妙锦问道。
“还比不上”,今上道,“没有战功,封地不在边境,没有一呼百应的将士”。
“你怎么知道你手下的人比你当初的少?”妙锦问道。
“咱们从大宁弄了十万兵马”,今上转眸看向妙锦,“你以为这些兵力为何归附我?”
“都是你的旧部”,妙锦答道。
“没错,都曾随我北征,有炖没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他到现在都还只是世子”,今上道,“他缺少一个机会,而你能给他机会,一个扬名天下的机会,所有男人无不渴望的机会”。
“别再谈男女私情,你整天和我在一起,跟他谈情说爱,他只会认为你是在利用他,跟他谈交易,谈买卖,谈辅佐天子的那些好处”,今上道,“这些远比你自己更令他心动,不信的话,你去试试看”。
“你再教我一些”,妙锦求道。
“你先把刚才说的试着用用,看看有没有效果”,今上道,“那些跟有炖无关,只是为了加强你的感受,为的是让你快速触类旁通。”
再次见到有炖,他红着眼,手里举着件衣服,咄咄逼人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妙锦懵了,接过衣服一看,顿时全明白了。
这是她设计的那些衣服,要穿给今上看的,又薄又透,性感迷人。
除了有炖这个傻子,没人会管这样的事。
夫妻情趣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究竟让你干什么?”他的声音颤抖。
他情绪如此激动。
这是个好机会。
绝对的好机会。
千载难逢。
必须将其拿下。
感情为什么不能用?
他对我还有感情,为什么要用别的方式。
感情才是已经被证明了多次行之有效的方式。
她的眼泪很自然地流出,出神入化,那让人心碎的小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样。
今上说的没错,既然要演,为何不演得更逼真些。
她借鉴了跳舞的思路。
用衣袖半遮半掩。
“他让你穿这些给他看,你还让做什么?”有炖难过地直掉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
她也跟着哭起来,哭命运不能自主,哭自己为了活着用尽了浑身力气,仍旧挣扎不出一点儿希望。
生活充满了无力感。
哭着哭着,竟然忘记了自己在逢场作戏。
有炖心疼地搂着她,连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有炖,是我不好”,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她多希望这不是演戏。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确实是演戏。
她每天被今上折腾,消耗,在欲望的起起伏伏中煎熬,早就将心里那点儿真情实感消耗得差不多了,今上就是要她没有感情地面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失时机地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不为情所困,不被人拿捏,别人永远猜不出她会何时出手,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手。
有炖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他迭声问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谁为你设计的衣服?他究竟是如何折磨你,你为了护着我活下去,竟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妙锦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以为,妙锦委身于今上,是为了保护他活着。
怪不得如此感动。
还有比这更令人动容的感情戏吗?
妙锦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忠于爱情的纯洁圣女。
必须把这场感情大戏持续地演下去。
不知道是谁暗中帮了忙,是今上,还是别的什么人。
可能是无意的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真是上天开眼。
妙锦无声地哭泣着,心疼地抱着他。
她让自己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诉说对他无尽的爱。
她不做任何解释。
这让他愈发心疼。
对于爱情这回事,她早就不太向往了。
你说爱一个人吧。
他可能会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