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大门敞开,阿楹、妙玉和她那只美丽的白色大鹅都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等着这座宫殿新主人的到来。
看到妙玉的一刹那,妙锦的心被愧意撞得酸酸涩涩,她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姐姐,回来这么多天,从无一时半刻想起过妙玉。
“三姐”,妙玉甜甜地迎过来行礼,妙锦一把将她扶住。
她要行的是参加后妃之礼。
看来,自己和朱棣的那些事儿,是人尽皆知了,妙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
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这些全都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嫁给了他,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不行,得在银子上找补回来!
今天晚上得跟等朱棣好好谈谈,得尽快把皇庄的事儿谈妥,反正女卫人才济济,交接工作费不了几天功夫。
妙玉外穿一件牡丹红撒玉兰花交领长衫,搭配素白棉纱裙,把人衬托得比花更娇艳。
阿楹穿的是白色直裾,下摆绣着一支写意梅花,整个人俊美温润,如同谪仙一般。
看上去,真像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妙锦心思一动,若是让妙玉嫁给阿楹,应是良配。
只是不知,妙玉心里是怎么想的。
雪见、月见正指挥着宫人们做饭、摆放院子里的花盆,听见妙锦的说话声,齐齐地跑了出来,激动地眼中含泪上前行礼。
“三小姐”。
“三小姐”。
妙锦呵呵一笑,上前给二人擦眼泪,“哭什么?我这次回来又不走了,再也不让你们担心”。
两人仍哽咽着,泪流不止,这几年,她们天天提心吊胆,真担心三小姐有个三长两短。
“看你们俩,都瘦了,我可不喜欢瘦的,都得赶紧吃饭,长胖点儿,快别哭了”,妙锦接过秋心递过来的帕子,一人一条,各自揩泪。
两人见妙锦浑身上下都完好如初,也就收住了眼泪,进屋洗干净脸重新出来侍候。
“三姐,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雪见和月见天天念叨你,怕你吃不饱,穿不暖,静瞎担心,北平那么大的城池,什么没有?”妙玉为妙锦掀开帘子,“我和她俩不一样,我怕三姐不适应那边的天气,听说北方冬天可冷了”。
“听郭芸雪说,北征士兵半夜执勤,有的手指都冻掉了”。
郭芸雪是谁?妙锦一时想不起来。
“三姐,郭芸雪是郭芸兮的妹妹”,妙玉解释道。
妙锦心中顿时恍然,“郭老将军的身体还好吗?”
自从白沟河之战后,一直没有郭英的具体消息,只听说称病在家。
妙玉摇摇头,“不好,听说都不能下床了”。
“病得那么重?”妙锦心中愧意难当,当初用那么下作的手段算计一位战功卓着的功臣,内心着实不安,“秋心,派人出宫跟周世子说一声,今天抽空去看看郭老将军”。
朱有炖医术高超,但愿他能妙手回春,治愈郭老将军。
秋心领命退下,去外院传令。
阿楹一直陪在身边,笑意盈盈地望着妙锦。
自从妙锦出现,他的视线就再也没移开过。
旧情难忘,虽然知道妙锦已是四哥的妃嫔,应当保持距离,但是一颗心仍不由自主地全在妙锦身上。
大白鹅在妙玉身边蹭来蹭去,求关注,“妞妞别动,姐姐有正事儿”。
真是奇葩,妙玉把大白鹅当成了妹妹。
妙锦强忍住笑,把手上的玉镯取下来,往妙玉的手上套去。
“三姐”,妙云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旋即乖顺地配合。
妙锦慢慢把镯子推到她手腕上,啧啧称赞,“好看”。
通体晶莹碧绿,正中有一条殷红似血的细线,乃玉中上品。
妙云感动得眼眶湿润,柔柔地又唤了声,“三姐”。
妙锦温煦一笑,转头示意秋心把为阿楹准备的文房四宝拿来。
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是妙锦让熊宁杉帮忙准备的,专门送给阿楹。
若不是阿楹把三保送给她,若不是三保在郑村坝之战中拼命相护,朱棣可能凶多吉少。
阿楹是她的亲人,除了朱棣之外最亲的人,对他怎么好都不为过。
他们俩从小天天生活在一起,感情远比徐府的兄弟姐妹要亲近得多。
妙锦把毛笔递给阿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心冰冰凉凉,与炎热的天气形成鲜明反差。
眸子亮汪汪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呆呆地望着妙锦皎洁的面孔,有些出神。
妙玉一拍阿楹,“你看,三姐多好,给咱们俩都准备了礼物,咱们是不是也小露一手?”
这亲昵的语气与神态,俨然已经把阿楹当成自己人,而妙锦倒像成了外人。
看来,妙云对阿楹是有心的。
阿楹十九岁了,早到了成亲的年龄,若不是战事发生,可能孩子都有了。
他的婚事不能再拖,册封了正妃,才算有了自己的家。
妙玉嫁给阿楹,再合适不过。
这桩婚姻乃天作之合,只待天子赐婚。
听到妙玉公然套近乎,阿楹的神思有片刻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