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诸事务皆由六局二十司操持,陛下的日常起居则由中御府负责,后宫设有六局二十四司,六局分别为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和尚功局,每局下辖四个司。”
稍作停顿,又道:“各局皆设尚级女官两名,正五品;各司设司级女官两名,正六品;典级女官两名,正七品;掌级女官两名,正八品。尚宫局主要负责……”
曹尚宫正欲往下说,叶昭宁抬起手,示意她打住。
叶昭宁手指轻轻敲了椅子,随后端起桌上的茶,轻撇浮沫,悠然自得地品着,一言不发。
曹尚宫心中忐忑不安,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刚才的话语,唯恐有说错之处。
许久,叶昭宁斜睨了一眼曹尚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曹尚宫,在吾大婚之前,你曾到定国公府教授吾宫规,吾本以为你是个精明强干之人,今日怎会如此愚钝。”
曹尚宫见叶昭宁半晌不语,心中正七上八下,听到她突然开口,还说自己愚钝,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懵,尚未回过神来,便依照在定国公府的习惯,下意识地反驳道,
“皇后娘娘,您此话下官万不敢认,下官在宫中侍奉数十载,属实不知何处有错,还请皇后娘娘提点。”
说完,曹尚宫才意识到不妙,但话已出口,为时已晚。
叶昭宁并未开口。
白苏见状上前厉声道,“放肆,曹尚宫你这是……在诘问国母吗”
曹尚宫惊慌失措,双膝跪地,冷汗涔涔,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下官不敢,下官乃是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叶昭宁轻嗤一声,“吾不过说了一句你愚钝,你便仗着自己在宫中资历深厚,就敢顶撞吾。”
曹尚宫连连叩头,诚惶诚恐地高呼:“皇后娘娘,下官绝无此意啊,请皇后娘娘开恩,请皇后娘娘恕罪。”
叶昭宁的声音冷漠如冰,“行了,吾不过责备了你两句,你就如此模样,退下吧。”
紧接着,她将目光投向站着的另一人,问道:“你叫什么?”
刘尚宫毕恭毕敬地走上前,答道:“回皇后娘娘,下官刘凝。”
叶昭宁微微颔首,,“嗯,刘尚宫,你来介绍一下六局的职责吧。”
刘尚宫从身后女官手中接过一份单子和名册,递了上去。兰月赶忙上前,将东西接过来,呈给了叶昭宁。
叶昭宁打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嗯,不错。这单子上将各局各司的具体职责都写得清清楚楚,还附有一份名册。”
她笑着对刘尚宫夸赞道:“考虑得甚是周全。”
随即,她又唤曹尚宫,“曹尚宫,你过来。”
曹尚宫急忙上前,“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叶昭宁的声音冰冷刺骨,“现在你可知,吾为何说你愚钝了?”
曹尚宫心中已然明了,立刻跪地请罪,“皇后娘娘,是下官办事不周。”
叶昭宁冷哼一声,“你岂止是办事不周,你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吾让你介绍六局的职责,不是让你照本宣科,你一下子说那么多,莫非你觉得吾听上一遍便能记住?”
曹尚宫又是一阵叩头谢罪。
叶昭宁见时机成熟,旋即言道:“这般微末小事都办不好,这尚宫之位,你岂堪担当?然念及你入宫时日已久,便从轻发落,罚你一年俸禄,另需重新研习宫规宫务,待学成之后,再行管事吧。”
曹尚宫闻言,如坠冰窖,万念俱灰。区区俸禄之罚,倒也罢了,如今竟要她重学宫规,且何时学成也无定论,一切只凭皇后说了算。
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吭一声,只得叩头谢恩。
淑妃和德妃始终在旁静坐,此刻心中却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这位新后,委实不简单啊,甫一登场,便三言两语将一位尚宫贬责了,日后的日子恐怕是艰难了。
叶昭宁接着让司级以上的女官一一上前,大致认识了一番。
而后,她目光扫视众人,声音略微温和了些许:“吾初入宫廷,对诸多事务尚不熟悉,尚需不断学习。后宫事务纷杂繁复,吾一人实难独力承担,日后还需依靠诸位。还望诸位能尽心尽力,辅佐于吾。只要诸位用心办事,吾绝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纷纷跪地,连称不敢。
先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接下来该再一巴掌了。
“吾并非苛责之人,然若有人胆敢违犯宫规,或尸位素餐,终日只会油嘴滑舌,吾亦绝不姑息。”
稍作停顿,语气愈发森严,“诸位可都明白了?”
众人齐声应道:“下官明白。”
叶昭宁挥挥手,让众女官退下。。
待她们退出去后,叶昭宁又面带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看向淑妃和德妃。
其声音婉转温和,“日后,吾也要多多请教两位姐姐呢。”
淑妃和德妃听了这话,顿觉皇后笑里藏刀,惶恐不安地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不敢,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岂能称我们为姐姐,妾身实在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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