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狄黑子晃晃荡荡地走上街头。
他最近几日很享受南蛮众将领对他的赞誉,又准备去串门儿了。
然而,当他拜访了几位平时谈得来的将领后,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他见到的都是普通将领,真正想见的大将多数都没见到,推搪他的理由五花八门。
此外,他还注意到,那些平日里经常见面的小将,尤其是一些关键岗位的人员,现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沉思半晌儿,他决定去见见罗峰等一干主事人,一探究竟。
可是,当他又走了一圈之后,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对方肯定有大动作,而且故意避开了他。
没再做更多耽搁,他立马回了军营,下令兵将们开始四处打探消息。
结果,这一打听不要紧,差点把他的肺气炸了。
原来,城外有无数个军营变成了空营,精锐大军几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城内新来的一些势力以及少量的虾兵蟹将。
整整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才得到具体消息,罗峰率领大军已近镇南关。
他迷茫了!
本还以为对方是要针对无相军的谋划呢,这咋跑镇南关去了?
不过,也仅仅是转瞬之间,他就感觉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二话不说,令大军拔营,进兵镇南关。
可当他赶到镇南关的时候,只有陈坡抱着膀子站在城关上等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玩味儿之色。
“果然如此……”
狄黑子已经确认了心中所想,但并没有太过当回事。
毕竟,六万人马对侯爷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威胁。
但是心中这口恶气必须得出,那陈坡自然就成了出气筒。
他当即令下面给永侯飞鹰传信,并让身后将领带兵退后三里扎营。
随后,他自己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谩骂模式,对着城楼上的陈坡破口大骂起来。
可能是臭味儿相投,也好像是憋久了,陈坡终于找到了可以聊天的人,遂也立刻还以颜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两人的对骂,慢慢地演变成了群战,一波落下,另一波又起……
镇南关难得一见的热闹场景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夜,也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这日上午,春城永侯府接连来了多封急报。
永侯、管家以及两名将领围坐在大厅里,神情严肃地讨论着当前局势。
“南蛮这六万大军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永侯一脸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一员金甲上将斩钉截铁地回道:“侯爷不用再多疑,必然如此!”
另一名红甲大将点头附和:“狄黑子所断不会有错,否则他们也不会将他给挡在关外。”
永侯也缓缓地点了点头:“黑子面上是性情鲁莽,但实际上心细如发。可是,杨天祏派这两千陌刀营来是什么意思?”
管家接口:“路上询问,说是要协助六曲抵御南军的骑兵。昨日已过东郊,想必后日差不多就可以抵达六曲了。”
“他么的!他要打我,还帮我抵挡南域骑兵?你信吗?”永侯翻着白眼,骂了一句。
管家耸耸肩,一脸无语地苦笑。
永侯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会儿,道:“你说前两日,无心还没到滇南的时候,有六七千人过滇南,进了西部山区?”
管家点点头,“多半儿是女兵!”
永侯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深皱,陷入沉思。
稍后,他又站起身,开始在厅中踱步。
这时,那金甲上将再次开口:“我觉得他的目的一定是花城联军,应该是要接引他们去滇南。”
那红甲大将摇了摇头,“也说不准!如果是帮他们夺回叶雨,双方可成掎角之势。”
永侯停下脚步,回头问:“杨天祏还在哀牢关?”
管家回道:“他在巴马镇和临海宗闹了一场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哀牢关,目前已经在那里待了好几天了。”
“有多少人?”永侯再问。
“之前有一万五六千人,前几日被无心带去了滇南三千,现在大概还有一万三。”
管家回答得十分详尽,显然对杨天祏以及整个岭南的动向都有密切关注。
“就这么点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永侯呲了呲嘴角,好似有点焦躁。
没人回答他,大厅里气氛越来越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建议道:“其实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花城联军,只要我们牢牢守住花城联军,就能掌控局势。”
永侯淡淡地搭了他一眼:“这小子上个月跑到这里来的时候,不还说要让我退位让贤吗?”
管家嗤笑了一声:“癞蛤蟆打哈欠!”
永侯又轻轻摇了摇头,“还真未必!我倒是感觉他的所作所为还真有点像。说不定那陌刀营的目的就是在告诉我,他不会让其他人染指云洲。竞争只会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
那金甲上将迟疑着问道:“侯爷的意思是,他要用南蛮大军和您争夺花城联军,然后与您分庭抗礼?”
永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