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心理学上的问题,姜天蔚还真有一个最近才听到的,自己根本解决不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了解的课题。
就是那个自己的母亲竭尽全力的学习了一整年,也是收效甚微,很明显没有什么进展的那個课题。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努力,不一定就会成功。很多事情是很讲天分的。有人勤学苦练十年钢琴,还是比不上天才神童五六岁的水准。心理学也是一样,尤其是还分了那么多个大类和数不清的小类,行内人尚且不敢说自己通晓了全部的心理,更别说外行人了。
“说起来,丸喜拓人老师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吧?”
姜天蔚问道。
“正不正经不好说,但我确实是有执照的心理医生。”
这就是丸喜拓人跟人交流的方式,他会去配合对方的说话节奏,聊天喜好来改变自己的对话。毕竟,对于他来说,对话就像是医疗器具,必须随时对症切换器材,再怎么厉害的机器,你也得找对了病患嘛!
从之前的对话里不难推测出姜天蔚是这种喜欢玩笑的互联网青年,因此他马上切换了自己的交流风格,用他喜欢的玩笑式口吻跟他沟通。
姜天蔚不理他这玩笑,继续问道:“老师,那你听说过《认知诃学》吗?”
“认知诃学啊……真没想到,能从高中生嘴里听到这个词呢,现在的孩子这么热爱学习吗?”。
丸喜拓人表情有点惊讶,对于一个心理方面的专业人士,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心情的,因此,这个话题能让他露出这种错愕的表情,可见这个话题有多让他惊讶。
丸喜拓人知道认知诃学吗?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大学时选择的研究课题就是这个啊!每个被毕业论文折腾过的学生都是永远忘不了自己的毕业论文的——除非他的论文是直接在网上抄的,否则不管是爱还是恨,总之就是忘不了,印象实在是太深刻。
《认知诃学》是一种……说出来很难懂的、很难让人相信的科学假设。他的核心逻辑说出来很简单,但解释、证明起来很复杂,姜天蔚根本听不明白也记不住。
概括一下,就好像当年中国传统思辨里的“风动还是帆动还是仁者心动”。认知诃学的核心就是,这个世界是由【认知】构成的。没有相应的认知,就不存在相应的存在。这种近似于诡辩的学问是很难证明给别人看的。
大概是从之前的对话里猜出姜天蔚的知识水平,需要很高的解释成本了吧?丸喜拓人并没有给他解释认知诃学是什么,而是奇怪的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过的?”。
“就,机缘巧合吧。就偶尔听到的,好像是一种很高深莫测的心理学知识?”
“高深吗……呵呵,对于外行人来说可能是这样吧。不过其实仔细研究起来意外地有趣哦。如果姜同学感兴趣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不,我不感兴趣。·····.”
姜天蔚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他确实很想知道认知诃学是什么,但如果要他每天放学之后都来跟丸喜拓人额外上一节心理课,那还是敬谢不敏。
自己的母亲研究了一整年都没搞明白的东西,自己想吃透它要多久?
“所以,老师能简单的给我概括一下,认知诃学是个啥吗?
“概括啊……嗯,该怎么说才好呢?”
丸喜拓人单手托着下巴,用自己的手指捏弄自己的下巴须,认真的思考着。
很多时候,教导本身不是什么难事,想要解释清楚原理也很简单,但听这番道理的人如果水平太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是为什么再怎么鼓吹精英教育的幼儿园,也不会真的把研究生的课题拿进来给孩子们学习一样,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进入下一个节点的时候就很容易出现“学生啊,你为什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老师啊,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的感觉。
这就好像数学课,是不是经常出现,稍微走神一会儿,再抬起头看黑板就完全听不懂了。
认知诃学本身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学科,但想要解释这个,需要听课的人首先得有一整套心理学的基础知识架构,姜天蔚很明显没有这套知识,所以丸喜得想办法把那些道理说的姜天蔚也能听懂。
就在丸喜老师纠结怎么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有女学生隔着门问道:“老师,里面有人吗?现在方便进行心理咨询吗?”。
丸喜拓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姜天蔚道:“如果姜同学不是特别着急的话,老师会整理一下思绪,下次再给你讲讲认知诃学吧。”
“嗯嗯,老师你先忙,我就先告辞了。”
都到这个程度了,姜天蔚也不好强行非得要丸喜拓人说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丸喜老师任职期到十一月呢,还有小半年呢。什么时候找他问不是问啊?
想通了这点,姜天蔚最后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糖块,快步离开了保健室。
“哟。可算是逮到你了。”
然而,姜天蔚前脚刚踏出门,就被人拍了肩膀。
不用怀疑,这自然的是找了他一整天的坂本龙司做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