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际,刘佑带着人马回来了,将马匹交给手下,他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他的目光习惯性的朝着主帐看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匆匆进去了。
他步伐顿了一秒,旋即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入了自己的营帐。
有士卒为他送来了吃食,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着刚刚的事。
刚刚进入主帐的人名叫吕勃,算是周惕守手中的颇为信任的一人。
专门用来调查收集情报,此外他还兼职着监视探查他们这些人的工作,像他们这些将领基本上每个人都被调查了一番,熟悉也是自然。
吃了没两口,又有人送来了热茶,他与送茶的士卒对视一眼,点点头,等这送茶之人离开,他才慢悠悠将茶水一饮而尽。
将茶杯倒放,他将手指伸入杯中,轻轻搓动几下,杯中最外层那如同茶垢的东西竟脱落下来。
他将这茶垢一般的薄片取下摊开放在掌心,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蝇头小字。
匆匆扫视一番,他将薄片捏碎扔入茶壶之中,轻轻摇晃了下茶壶,让碎片与茶叶混为一体,他才停手。
刚刚他只得到了一个消息——戌时会有夜袭。
他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神色不明。
昨日他也得到了消息,说的是援军在东北方向,但却是个假消息。
如今又得到了个消息,他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了。
正准备召来心腹吩咐两句,门外却先一步传来了属下求见的声音。
“进来吧”
他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模样懒洋洋的,一副刚工作完的颓废模样。
一人走进营帐行了一礼,抬起头,神情严肃道:“大人,查到了!”
刘佑的眼睛微眯,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神情稍微带上了些许的严肃。
“哦?是吗?”
那人小心翼翼上前,附在刘佑耳边轻声道:“听人说程大人他们虽然没有见到援军,却是收到了一封信,但他并没有将信交给王爷,信中内容也不知写了些什么……”
刘佑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变,转而又笑起来。
“我这兄弟胆子也真够大的,也不怕被王爷逮到了,判他个奸细的名头,行了,你下去吧。”
刘佑挥退了手下,等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的脸色却是变得难看不已。
他现在有些摸不清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他与程江其实都不是周惕守的人。
而不久前刘佑察觉到程江似乎叛变了,自然而然的对他高度重视了起来,他想看看是他误会了,还是什么。
可如今的情况让刘佑有些怀疑,是不是程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为了防止东窗事发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导致上面的人怀疑他刘佑叛变了。
不然为什么那些人向程江传递了真消息,向他传递的却是假消息?
他有些焦躁不安又倒了杯茶,如同饮酒一样一饮而尽。
别说他糊涂了,如今的程江也糊涂不已。
他收到的那封信里也透露了一个消息,今夜丑时会有人夜袭。
可问题在于,昨日他得到的消息虽然看似是真的。
可东南方向等待于詹的是实打实的埋伏。
细细看来倒像他是主谋,刻意引诱周惕守的人去送死了。
如今又拿到一则消息,他竟不知道该不该上交了,若是真的那自然好,若是假的,又该如何?
他愁眉苦脸半天,最终还是召来手下吩咐道:“下令下去让下面的人好生休息,晚间精神些……”
手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去做了。
比起程江与刘佑,更苦的其实是于詹,一口大锅正在朝他逼近。
“王爷,都清理清楚了,于大人上报的伤亡人数中,死亡人数上报的是三百七十二人……”
吕勃的话语微微一顿,继续道:“我们前去搜寻找到的尸体人数为一百二十一人,其中二百五十一人不知所踪。”
周惕守面容冷然,声音也是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这么说来有二百多人都成了敌军的俘虏?”
吕勃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探查消息的,除了汇报工作以外,他便不会多说什么,这也算是他的生存手段。
直到他觉得周惕守的情绪稍缓之后他才继续道:“此外还有一件事,属下认为王爷很有必要了解。”
“什么事?”
“程江,程大人似乎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说了什么不可知。”
“程江?”
周惕守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道:“我记得东南方向的消息就是他那儿传出来的吧?”
吕勃没有犹豫,十分肯定的道:“算是,但不止他一方传出来了这消息。”
周惕守哦了一声,目光悠悠地看着吕勃道:“你说程江这是被放弃了还是怎样?”
吕勃神色未变,只是低头沉稳的道:“属下不知。”
周惕守看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本王也不为难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吕勃躬身告退,等出了主帐他脸上沉稳的神情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