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浑身酒味的江停被人搀扶着回了房,呵退了想要帮她换衣服的人,她裹上被子装作熟睡的样子。
等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睁开了眼睛,先是吸了口气,随即揉揉眉心这才坐起了身。
虽然她已经假借醉酒的样子把半真半假的消息透露给了彭迁。
但彭迁究竟愿不愿意冒险却仍旧不可知。
毕竟这事太大了……
而此时此刻江停所想着的彭迁,也正与她一样愁的睡不着。
彭迁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与谋士召集到了一起,将自己的刚刚得知的消息告知了他们。
随即环顾了一圈众人,开口询问道:“你们觉得老夫该如何是好?”
谋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最终,一个年长些的谋士打破了沉默,他抚摸着自己的长须,缓缓开口。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
“那江停所言若为真,谋逆之乱与蛮夷南侵,两相结合,确有动摇国本之虞。”
“大人身为都指挥使,保卫疆土,安定社稷,乃职责所在。”
“但如今大人无朝廷明令而擅自调兵,易落人口实,更有悖律法。”
另一位年轻谋士补充道,眉宇间满是忧虑。
彭迁沉吟片刻,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他最信任的心腹钟归络身上。
那人沉默寡言,却偏偏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让他最满意的意见。
“说说你的看法。”
彭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信任。
钟归络略微沉思后,低声道:“大人,事急从权。今局势紧迫,若待朝廷文书,恐延误时机。”
“大人可以以打击海贼的名义,从海陆北上。”
“等到达齐鲁附近,事情自然明了。”
“江停所言为真,大人速发勤王,朝廷即便后知,亦难以苛责;”
“若非实情,则大人可原路返回,就算朝廷想要怪罪,想来无大碍。”
彭迁闻言,紧锁的眉头稍有舒展。
钟归络这个休息好就好在有理由可依托。
就算江停说谎了,他也可以说他是因为海贼欺压余杭百姓久矣,他实在是痛心,这才乱了分寸。
有这一爱民如子的理由,朝廷最多不痛不痒斥责他几句,再多也就是罚俸禄等。
这实乃一个两全之策,既能避免因擅自行动而可能带来的麻烦。
又能确保一旦情况属实,能迅速应对,不失为当前的最佳选择。
“好,就依此计行事。你即刻安排人手,挑选好手,莫要误事!”
彭迁果断下令,眉宇间多了几分坚定。
其实他本来也想北上的。
无论如何那幅画确实是杨怀达的,身为杨怀达的人,他还是想听令北上的。
但私自调兵的惩罚太重,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
如今有了推脱的理由,他立马就轻松了下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室内气氛变得紧张而有序。
众人纷纷告退,今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而彭迁背负着手,在烛光摇曳中来回踱步,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忧虑,也有对可能立功建业的激动。
第二日,江停早早起了床,刚出门,就被人热情的请到了彭迁那去。
“哎呀,江贤侄昨日休息的可好?住的可习惯?”
看他这热情的模样,江停顿时就舒心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成了……
彭迁笑容可掬,俨然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
“江贤侄,近来海上贼寇横行,扰民伤财,我打算即刻率军打击海贼,不知你可要一同前往?”
江停先是一愣旋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面上却故作惊讶。
“打击海贼?此事甚妙!学生自然愿意跟随大人一同前往,也算是长长见识…”
她心中明白,这正是彭迁为了调兵北上的而找的理由,这既可掩人耳目,又可相机行事。
“好!”
“江贤侄愿意前往就好,那么等用过膳,明日我们就出发!”
彭迁拍了拍江停的肩膀,言语间透着几分赞许。
江停对于能这么快出发还是很惊讶,至少这代表彭迁手下的军队还是很可靠的。
不由得,她的心又是放下了些许。
接下来的一日的时间里江停也没闲着。
她先是写了封信寄给孙茳,告知他,她已经回去了,后面不需要寻她。
随即又在彭迁的允许下进入了正准备出发的军营。
营地里一片繁忙,士兵们整装待发,船只也被仔细检查,确保航行安全。
江停在暗中观察,提前了解合作伙伴是必做的事。
终于,出海之日来临。
彭迁与江停立于旗舰之上,望着浩渺的大海,心中各有盘算。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战旗猎猎作响,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挑战。
途中,他们倒是真的遭遇了几股零星的海盗。
彭迁却没有直接下令将这些海贼抓住,而是不远不近的驱赶着他们向北行驶,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