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瞬间被钱景行的提问激起一片涟漪。
钱景行严肃地环视四周,示意大家自由发表观点。
第一位举手发言的是坐在前排的郑涵。
江停微微回忆了一下就将这人的身份想了起来。
这人是郑玄德——礼部右侍郎、翰林院学士的嫡子。
郑玄德这人学识渊博,淡泊名利,非常受读书人的吹捧,但在江停看来,这就是个老腐儒。
郑涵站起身来,面带坚定地说道:“我认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这句话所体现的仁爱精神,其包容性应当包括大奸大恶之人。”
“圣人常言‘教化’二字,包容他们,以仁爱引领他们,教导他们走上向善之路,这不正是‘教化’吗?”
话音刚落,后排的男生刘阳立刻提出了异议。
“郑涵同学的观点虽然充满人文关怀,但我认为对于‘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的理解过于宽泛了。”
“大奸大恶之人的所作所为,破坏社会秩序,伤害无辜生命。”
“如果对他们也毫无保留地施以仁爱,岂不是让那些被伤害的人蒙冤受屈?”
“而且,这样的包容可能被误解为对恶行的纵容,反而助长邪恶势力的嚣张气焰。”
“所以,我认为,对于大奸大恶之人应予以严惩,而非将他们纳入‘一体’之中!”
两人怒目圆睁,谁也不服气谁。
郑涵毫不客气道:“你这是有违圣人之道!”
刘阳也丝毫不客气的回怼:“你是扭曲圣人之道!”
江停在后面看的好笑,这两人要不是在课堂上都该掐起来了。
像这种观点不同产生纠纷是常有的事,钱景行也不在意,只是示意两人坐下。
接着他的目光就望向了周元熙。
“太子殿下觉得呢?”
对于这个问题,周元熙自然是思考过了的,听见他询问,他立马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
他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刘阳。
“钱先生,我认为大奸大恶之人并不在‘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的范畴之内。”
“仁者讲求慈爱包容,而那些为非作歹、祸害人间之人,其行为与仁义之道背道而驰,自然不能视为一体。”
钱景行微微点头,并未说好或者不好,他示意周元熙坐下。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江停。
“江停,你的看法如何呢?”
江停没想到自己还会被点名,想了想又释然。
杨怀达既是她的靠山加背景,也会为她招来过多的关注。
江停淡定的站起身,样子平静而悠然。
“先生,我与太子殿下的观点相同也不同。”
听到前半截周元熙还有些开心,峰回路转他脸又垮了下来。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好奇的看着江停,好奇什么叫相同也不同。
江停没有卖关子只是开口道:“我认为大奸大恶之人也有分别,有的确实不该给予他们仁慈与宽容,但有的也该给予。”
她这话一出,立马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悦。
在教室中的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少年们,就算有部分人有心机,但大部分人还未接受社会的洗礼,都是“耿直”的。
对于他们来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像江停这种说法,在他们的认知中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两边都不愿意得罪。
就连钱景行听到她这样回答,眼中都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但作为讲课的先生,加之江停的背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停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被误会了,本想开口解释解释。
钱景行却是一脸平静的点点头,看样子是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他咳了咳,开口道:“看来大家的看法都不同啊,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吧……”
江停很无奈的坐下,心中却是忍不住感叹。
这人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就能说清的呢。
人是复杂的,这种问题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解释的清。
接下来的课堂,江停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当然面上她还是演的很刻苦的。
她突然发现,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与这些人还是有隔阂的,迂腐这个词赤裸裸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圣人言,圣人言,他们一直在说圣人言,却不去看那民生疾苦。
百无聊赖的将课上完,钱景行后面说了些什么她都没仔细听。
“江停,你还在不开心吗?”
对于江停已经有一定了解的周元熙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他放慢步伐与江停并肩而行。
“你别不开心了,我以前也经常被钱景行那样看的。”
“他就是那样,不过你今天的说法可不太好,跟那群偷奸耍滑之辈一样……”
听到周元熙如此说,江停先是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沉思之色。
“江停?”
见江停久久不回答,周元熙又叫了一声。
江停再次抬起眸子时,眼中多出了一抹不明的神采。
“殿下,可容许我告假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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