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来的巧啊。”
“淑妃滥用私刑,也不怕陛下怪罪?”
几簇脚步声行至耳畔,楚意昭身上的桎梏一松,她坐起身,侧头看去,轻盈的雪色映入眼帘。
宸妃?
几个太监立于楚意昭两侧,阻挡着永寿宫的粗使嬷嬷上前。
“大胆!”
赵玉贞见此,怒声道,“宇文池玉,你敢纵奴在我宫里行凶!”
宸妃莲步轻移,行至中庭,鬓边海棠绒花玉洁圣清,平淡的视线扫过楚意昭,对赵玉贞道,
“宫有宫规,官眷犯错应交与中宫定罚,你不该越权处置。”
储秀宫盛宠,阖宫门庭凋落,高位妃嫔中,尤以永春宫最盛,赵玉贞早生不满,此时听她这般说,不由冷笑,
“关你什么事,楚意昭是本宫的外甥女,她顽劣任性,本宫关起门来教导,是家事,便是陛下也说不得什么。”
“再说…”她轻蔑的抚着护甲,“这阖宫上下,最不守宫规的就是你,惑诱君王,藐视皇后,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这种话。”
两人针锋相对。
话题中心,楚意昭不动声色的摸着腰包和袖口,帝王突召,她走的急,内里的衣裳都未来得及换,腰间只一瓶随手揣进的废药…
有总比没有强。
她偷偷的用拇指顶开瓶塞,微乎其微的药气丝丝飘散在几人间。
若说赵书贞是伪善的貉,赵玉贞就是恶毒的豺,她不会迂回,不考虑利益后果,狠戾如长直的刑棍。
这亏,楚意昭吃了。
宸妃无所谓的笑笑,“本宫不与你辩,是不是家事,自有陛下定夺。”
她转头问楚意昭,“本宫今日救你,使你免受皮肉之苦,你若不知好歹,向着亲姨母,本宫也不怪你,自认倒霉。”
“但礼…得送。”
“上次的礼就没给,本宫很生气。”
宸妃的年纪比大多数宫妃都要小,她清清淡淡的说出这样的话,无端生了几分娇稚的憨气。
承人恩情,楚意昭福身道,“娘娘大恩,臣女铭记于心,待臣女回府后,定会奉上重礼。”
“嗤。”赵玉贞走下台阶,冷冷的盯着楚意昭,嘲讽道,“本宫就说,你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搅弄的府不成府,家不成家,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儿。”
未待楚意昭回声,宸妃便接过话头,反唇相讥,“我与你同为妃位,她为何攀我不攀你,自个儿要好好反省。”
身旁宫人躬身垂首,生怕殃及池鱼,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楚意昭被逼在中间,从一道刑板换到了另一道刑板处。
她转头看向那抹雪色,宸妃气定神闲,盛宠下的无所畏惧,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气的赵玉贞上蹿下跳,却又无可奈何。
“宇文池玉!本宫教训后辈,轮不到你置喙,别以为得了陛下几年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区区外室女…”
赵玉贞情绪激动,被身旁宫女挽着手臂强行打断,“娘娘!”
香荟渗出了冷汗,两宫宫人扑簌簌跪了一地,楚意昭皱眉,
宸妃与元安帝自民间相识,宇文池玉的出身并不光彩,她的母亲是宇文老大人养在外面的女子,非妻非妾,其所出子女,便是野种。
大周朝有律,外室子女,男不能科举、不能为官,女不可为妻、不能入族。
元安帝明令禁止,六宫议论此事,但…
楚意昭瞧着宸妃冷沉的脸和赵玉贞僵硬的神色,纵然宸妃得君心,赵玉贞好歹也是名门出身,一宫妃位,忌惮惧怕成这般模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宸妃似笑非笑的盯着赵玉贞,“你很快就会知道,本宫能不能为所欲为。”
她广袖一挥,携人转身撤离,楚意昭紧随其后,行至门前时,身后传来赵玉贞的喊声。
“楚意昭,你敢跟她走,就别怪本宫不认你这个外甥女。”
楚意昭走的更快了。
“反了!”赵玉贞满面阴鸷,“白眼狼!”
“炀儿说的没错,这丫头留不住了…”
香荟给她顺气,忧责道,“五小姐不足为惧,您打便打了,顶多被说两句,但您不该与宸妃娘娘起冲突。”
赵玉贞挥开她的手,气道,“是本宫与那贱人起冲突吗?!她闯宫抢人,仗着陛下宠爱无法无天,本宫就任由她欺负?!”
她怒火中烧,反手甩了旁边的小宫女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连门都看不好,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宫女连忙跪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明明关好了门,奴婢不知道宸妃娘娘为何会进来,娘娘…呜呜呜!!”
破布塞嘴,求饶的宫女被拖了下去。
安静的殿前,赵玉贞跌坐于圆椅,“宸妃此番若去告状,本宫怕是罪责难逃…”
“都怪你,若不是你说楚意昭在禹儿婚事中作梗,让本宫压压她的气焰,何至于招来宸妃!”
被指的香荟眼珠子一转,“不对啊娘娘,五小姐怎么会与宸妃相熟,宸妃娘娘平日眼高于顶,您可见过她搭理过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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