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威有一妻一妾,嫡妻生下女儿后后坏了身子,再难有孕,妾室其后生下一个男孩,被抱给嫡妻抚养。”
“听闻这个妾室是陈家老夫人的远房亲戚,仗着是陈家独孙的母亲,没少给倩阳郡主气受,而她的爷爷又是村中的赤脚大夫。”
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楚意昭眉眼清淡,“郡主若是无子,陈楚潇会从旁系选出一个孩子,继承爵位…”
“王爷大可猜猜,那位妾室愿不愿意为了儿子的前程,博一博?”
“这是替罪羊?”魏星离挑眉,“为什么不是凶手?”
楚意昭道,“陈家选用慢药,便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可麝香草极易挥发,每三日就要重新点涂,只有贴身之人才有机会。”
“这么说,那位妾室投毒的可能就很牵强”令舒背着手。
楚意昭提醒他,“王爷,熟知这种绝育药的医者只有我一人,他们若推出这个替罪羊,陛下不会因为你我的猜测而给陈家定罪。”
既没有毒杀郡主的罪,狼子野心也不会存在。
陛下曾因陈楚潇养外室一事怀疑陈楚潇弑妻,而这份怀疑也随着陈楚潇日夜不停的搜山搜城不断淡化。
此次倩阳受伤,陛下顶多会治陈家一个失职、陈楚潇一个德行有失之罪。
后让倩阳继续留在京城,留在陈家,做维系两地的纽带。
屋内寂静无声。
不久后,令舒瞧向楚意昭,冷硬的眉眼隐着凛冽的寒意,“楚姑娘,你与本王说了这么多,连陈楚威院中有几位小妾都知道,应当也是有了解决之法?”
自令舒进来,楚意昭着实有些着急了,字字句句催着令舒去当那把出头刀,情绪上头时觉察不出,细细想着便能觉出不对劲。
哪有医者,连替罪羔羊这种事都帮人摘出来的。
不过…
“解决?”楚意昭浅笑嫣然,“王爷,您是行聿的长辈,所以我多提醒了一些,其他的事,我没有义务帮您吧?”
令舒剑眉紧拧,一时摸不清楚意昭是个什么意思。
先是以绝子药调动他的怒气,又以替罪羊滴油入火,最后以陈家无罪压实了他的怒意…
“她与陈家有仇?”
这句话问的是一边看戏的男人。
魏星离不知道,但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想要家庭和睦,须得妇唱夫随,
“阿明与陈家有没有仇暂且不论,王叔你对陈家,该是深恶痛绝吧…”
他的尾音勾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陈家利用令妙珂上位,这些年她日日苦药入口,比我这个重病之人也不遑多让。家妾婆母肆意侮辱,说不准这次九死一生也是出自陈楚潇的手”
“我记得令妙珂最喜欢春日骑马去山坡上看日出,明年的春天,她还起得来吗?”
上挑的桃花眼微微压着,似多情的叹怜,又似恶意的嘲弄…
魏星离说话总是那么有水准,楚意昭听着都心尖一颤,遑论爱女心切的令舒。
在令舒摔门而走之前,楚意昭对他说,“王爷,陈楚潇在汤山书院读过书,他有个同窗叫王希,曾在姚城任职…”
令舒脚步一顿,拳头收紧,锋利的侧脸线条在背光里显得暴戾阴森,他道了句多谢,沉靴走进光亮之中…
楚意昭站在屋内目送他离去,突而背上一重,高大的影子投落下,长臂压着她的双臂,紧紧将她箍在怀里。
魏星离很喜欢这种将人完全纳入怀中的姿势,他敏锐的感觉到,楚意昭也喜欢。
“你与陈家有仇?”
那日便求他去监视陈家,这次像冲着陈楚潇的命。
楚意昭轻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帮着气走了平西王,若我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涉及朝堂官员二词,左不过就是争储夺嫡…”
“阿明有兴趣?”
清澈的嗓音随意慵懒,恍若在问午膳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
楚意昭却吓的心都在抖,“动摇国本之事不可乱说。”
魏星离不想活了,她还想呢。
“不老实”魏星离闷在她肩上嘀嘀咕咕的。
嘴上说着害怕,私探官员府邸,逼迫一品亲王,还把一个伯爷被撞的稀碎,这些事一个没少做…
这样想着,他又难受了。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楚意昭今日梳的垂云髻未曾挽发,长发被他压住,头皮微微一紧,
“你这人,嘴边挂着大逆不道之言,让我如何说”
责骂一句后,楚意昭斟酌着,将自己猜想的王希与陈楚潇的事修饰过后告诉了他,
“我猜测,这场姻缘,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攀龙附凤。”
魏星离手指微松,
他这位娇宝抓取信息的能力是不是过于强…
因陈家女的一句话和一个普通幕僚的行动轨迹推算出陈楚潇和王希的关系…
牵强又巧合。
“你怀疑他们背后之人是为了金山”
“这需要怀疑吗”
难不成为了平西王这个老头…
魏星离沉默片刻,“鲁国公府和吏部周震与沈家一脉是有盟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