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蘑菇?”楚意昭回头看。
一朵硕大泛着光泽的红“蘑菇”,扎在枯藤中间。
宋启川站在旁边,用脚尖怼了两下,“不会有毒吧…”
“拿开你的臭脚”楚意昭蹲下身,用锄头棍敲在了他的麻筋上。
嗷的一声惨叫,回荡在林中。
宋启川抱着腿目光幽怨的坐在野草上。
小姐对他好坏…
楚意昭没理他,全神贯注刨着蘑菇旁的土,
“这是玄雾灵芝,这样大一朵做成金疮药,够用一辈子,成色黝黑,看着应该有上百年”
“等你去了军营,带上两瓶,刀枪剑斧都不怕,我也能放心些”
宋启川揉腿的手一顿,诧异,“去军营?”
“嗯,去当大将军”楚意昭顺嘴说道,
新鲜的灵芝须得沾着土,才不会跑了灵气,楚意昭用布将玄雾灵芝和着泥土裹好放进背篓。
做好这一切,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空寂的只剩虫鸣,她才反应过来。
宋启川一直没说话。
楚意昭转头看他,褐色长衫加上四肢纤长,一言不发的坐在草蓬上。
一条深沉的树杈子。
“你不愿意?”楚意昭问。
没听到回答,楚意昭也不在意,继续向前走,宋启川囫囵着爬起来,默默的紧跟在身后。
郁郁苍苍的树林里,飞鸟扑打翅膀的声音偶尔穿光而过,低矮拥挤的衫木间,不断的传来锄头挥断枯枝的破裂声。
平缓的问询声回荡在方寸间。
“习武之人当有报国之志”
“你一身武艺,又有身形如风的天赋,难不成一辈子在我这当个小厮?”
“十九岁正是闯荡的年纪,总得多为前途考虑考虑”
“奴才不是卖给您了吗,您的前途就是奴才的前途”
宋启川理直气壮的狡辩“还有,您给我下了毒,我才不走,走了就死了”
“您就是变着法想杀我,我才不遂您的意”
“给你解药”
“骗人的,我不吃!”
楚意昭:“…”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宋启川心虚的缩了缩脑袋,赶紧拎着锄刀,一下一下的砍在挡路的树枝上。
枯朽的树枝断裂处,现出洁白新鲜的树芯,汗珠顺着鼻尖滑落,隐进粗糙的树皮里。
楚意昭盯着他,清丽秀美的五官,在绿树掩映间宛如误入尘世的林中仙子。
仙子皱眉骂道,“少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去你就去,若不是你有这身武艺,你当我能留你?”
“一步三屁的懒驴”
宋启川愣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尔亮起,
“当了将军,我还能回来?”
“不回来你想去哪?卖身契和解药都在我手里,死了都得等我给你收尸”
宋启川被骂的狗血喷头,心里舒坦了,脸上笑嘻嘻的,“我去我去军营,嘿嘿,您别生气”
楚意昭翻了他一眼,好说好哄的不行,非得听两句骂才高兴。
贱皮子。
楚意昭继续朝前走。
宋启川这颗棋来的容易,她本想献给太子,但沈家忘恩负义,沈霓逼的她损伤心脉,这口气她咽不下。
何况,没了魏星澈的掣肘,沈征复职,又平安选了三妃,楚坏不知道抽什么风,事事亲力亲为,前世的能人异士一个也不用。
如今朝堂之上,太子一派如日中天,哪能看的上宋启川这只没发芽的枯树枝…
不过这段时间,魏星离教她下棋。
压制一方,一方取胜。
若要压制,须得布局围剿,若要成局,取子落子,终究会舍弃几颗鸡肋的小棋子。
狡兔死,良狗烹。
楚意昭如今只不过稍稍显露了一些医术,就被沈霓追着剿。
纵然太子仁心仁德,以后若出了别的事,也不得不顾忌多方势力,舍弃她这颗无亲无故,无权无势的棋子…
魏煜和魏炀。
都不是什么好货。
前方的宋启川不知发了什么疯,满身的干劲,一刀斩树,两刀开路,大手一薅,三把五把的奇花异草,便丢进了背篓。
斜辉入林,射出一道道光影,楚意昭抬头看,直耸的衫木,冲进了厚厚的云雾之中。
魏星离有权,她有先机。
宋启川,张宴秋。
文武双在,且听命于她。
她为何要把这等筹码,送给别人添砖加瓦,寻求庇护。
山河易改,人心易变。
何不自己开路垦地,建造出一堵雄厚宽遂的城墙。
报仇之后,保余生顺遂…
“哟!蛇!”
宋启川大喝一声,打断了楚意昭的思绪,她顺着宋启川的目光看去,
一条红白相间的大蛇盘旋在繁密的枝叶里,三角蛇头勾起个弧度坠在树干下,双颊起扇,发出嘶嘶的威胁警告。
楚意昭眼神一凝,迅速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倒出药粉。
白色的药粉呈白扇状向前洒去,雾气萦绕间,蛇头察觉到危险,急速后撤缩在树干后。
阴冷炸起的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