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从云娘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难免再次惊讶。
为何她会“死而复生”,为何“肃王妃”会出现在大梁,还隐姓埋名,在绣坊里做一名绣娘?
“只是我为何出现在这里,说来话长。”云娘看一眼怀中的阿樾,“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
苏婳明白,这里肯定有什么内情,阿樾年纪小,不方便让他听见。
苏婳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习惯,自然不会问云娘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怕是云娘自己都没想好。
谁知阿樾却道,“娘亲,父王现在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前些日子皇祖父还说,要给父王选妃。”
“南絮说,父王要是有了新王妃,阿樾就要管别的女人叫母妃了,要是碰见心肠歹毒的,可能还会打阿樾,掐阿樾,娘亲就忍心吗。”
云娘知道,这番话肯定是南絮教阿樾说的。
闻人渡是未来的渝国皇帝,那些公侯世家脑袋削成尖,也要把女儿送进肃王府,就算是做侧妃、做夫人,也愿意。
他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
而且,闻人渡那种唯我独尊的性子,只要他在,一定不会容忍别人伤害阿樾。
阿樾将耳朵凑了过去,“娘亲您看,我耳朵上有个疤,前些日子坏公主掐的,她就是欺负我没有母妃。”
整个大梁,谁都知道洛家帮渝国找回了公主。
云娘闻言,立刻紧张地去看儿子的耳朵,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疤。
偏偏阿樾还一个劲儿的问,“娘亲,你看见了吗。”
云娘自然是没找到,看完一只又看另一只。
对面的苏婳见状,知道阿樾在那撒娇装可怜呢。
小团子鬼精鬼精的。
不过,阿樾有娘亲不能在一起,也是真可怜。
苏婳不免为他说话,“云姑娘,阿樾没说谎,前段日子阿樾来大梁,我知道那位公主……确实掐阿樾耳朵了。”
“事情都过去一天了,我进宫还看见阿樾耳朵上有指甲印,只是现在好了,看不见了。”
云娘一听这话,立刻心疼了,抱着阿樾跟他脸贴着脸。
阿樾冲苏婳眨眨眼,仿佛在说“谢谢婳姐姐”。
云娘心里有话无人倾诉,也着实难受,忍不住道,“就算我回大渝又能如何,我娘家无权无势,做不了皇后,阿樾跟着我反而受罪。”
“闻人渡四处征战,长年不在府上,我依旧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当年,就连她们换了我的孩子,我都不知道,还骗我阿樾得狼疮死了。”
“若不是后来我偷偷逃出王府,早就性命不保了。”
闻人渡凶名在外,那些女人只敢欺负她,不敢动闻人渡的孩子。
而且存着抚养“嫡长子”的心思,将来当皇后。
苏婳不太了解渝国那边的情况,但听完这番话,倒是有几分明白云娘之前的处境。
云娘母族势弱,虽然有肃王的宠爱诞下阿樾,但是他长年不在府上,就算她空有肃王妃的头衔,依旧被人欺凌。
自古夺嫡,拼的都是母族和裙带关系,闻人渡若是继承大统,必定要选一位母族强盛的皇后。
渝国那些世家,容不下云娘,更不会拥立她当皇后。
阿樾懵懵懂懂听完这些话,保证道,“娘亲,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父王都不行!”
云娘抱着阿樾,“好阿樾,娘亲信你。”
但是,不信你父王。
苏婳微叹,她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云娘回大渝,怕是肃王出面哄回媳妇才行。
不过,看眼前这个状况,云娘根本不见他。
苏婳猜测,云娘当年“假死出逃”,不仅是因为“势弱和子亡”,跟闻人渡也有很大的关系。
苏婳说完嫁衣的事,也不好再打扰她们母子团聚,起身道,“云姑娘,我先回去了。”
她摸摸阿樾的头,“阿樾,我走啦。”
阿樾想到,这几日他都没去找婳姐姐,终究是有些舍不得,抱住她不放手。
云娘起身送她,“苏小姐请放心,你的嫁衣我一定如期绣好,只早不晚。”
苏婳点头,拉开阿樾的手,转身离开。
谁也没注意到,阿樾暂离苏婳那一刻,脖颈上的璎珞项圈,勾住了她腰上的犀角佩。
……
靳珩和永毅侯赶到春山别宫时,听见那里的宫人脚步匆匆大喊着。
“走水了,走水了,陛下的寝殿走水了!”
父子俩快速对视一眼。
这里护卫森严,好好的怎么会走水,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靳珩抓住一个宫人问道,“告诉我,陛下在哪间寝殿休息。”
宫人手一指斜后方,颤颤巍巍道,“陛、陛下在东南边的广阳殿。”
靳珩看一眼他手指的方向,一撩衣袍,迅速朝那边跑去。
待靳珩赶到时,广阳殿已经浓烟滚滚,宫人们一趟趟拎着木桶救火。
靳珩拿出帕子用水淋湿,系在脸上准备冲进去救人。
他刚想迈步往里走,看见三皇子背着已经昏迷的梁文帝,艰难地走了出来。
靳珩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