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太后由皇后扶着才从庆和殿里走了出来。
二人是姑侄,平时感情分外亲厚,时常在一起说些体己话。
“母后,今天您怎么看?”
远离了庆和殿,皇后忍不住问太后。
太后走到今天,那是经过后宫倾轧,在无数疯杀中洗礼过的。
太后哪里不知自己的侄女是什么性子?
她不是顶聪明的,也不是能力出众的,但她胜在好学听话和安生。
这是她这个侄女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自以为是。
太后并不嫌弃这样的侄女,不聪明她可以教导。不机敏,她可以提点。
这么多年来,她也是用心教导的。
“你问的是哪个?”
皇后手摇着牡丹花团扇,轻轻的为太后送着封,一边笑吟吟的道:“自是今天所有的人和事……”
太后声音悠悠的道:“那就先说说大长公主吧,她啊,要强了一辈子,可惜,生的都是些不成器的。
合安看着飞扬跋扈,实则是个没脑子的,看看她连自己的女儿被人换了,她都不知道,就足以看得出来有多糊涂了。
至于她生的女儿,开始看着挺明白的,你看这才多久就漏了短。
上蹿下跳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手段撑不起她的恶念。看看她今天那一副要狗急跳墙的样子……”
太后抬手抚了抚苍白的鬓角,说不上是感叹还是什么,“拿回了嫡女身份又如何?就单从这点来说,她就不如燕卿宁。”
太后心里都是对燕熙薇有些嫌弃了。
接着又道:“这宁丫头倒是让哀家刮目相看了,通过这件事,哀家发现她倒是有那临危不惧,迎难而上的气度。
这般境况下,她将佳郡主救过来,只这一招制胜就破了死局。”
皇后满是讶然,“没想到母后对宁丫头的评价如此之高,若她知道您对她如此赞赏有加,不知她有多受宠若惊。”
太后却摇了摇头,“哀家这哪里是赞她,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皇后便笑道:“如此说来,母后还是欣赏宁丫头的。”
“哀家不防问皇后,若是皇后站在宁丫头的角度,遇到今日这种事你会如何?”太后也不等皇后回答。
一语中的的道:“哀家敢说,在意识到,着了别人道的时候。
尤其是事关生死不明的佳儿,情急之下,就算是皇后你,也一定会本能的选择调头就走,远离是非。”
“可若你因此一走了之了,也就真的彻底说不清楚了,而且等着你的一定会是人证物证,你百口莫辩。
可燕卿宁没有这么做,她反而在最短的时间冷静下来,做出了最为有效的决定,所以,燕熙薇做的准备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皇后听的深以为然,“母后说的有道理,宁丫头的这份果决和勇气,以及这份冷静沉着,就是臣妾也做不到。”
皇后无需附和太后,自问,若她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先趁着没人赶紧先想法子洗清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要紧。
可如此一来,那她便钻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彻底解释不清了。
因为一定会有人证,证明燕卿宁将佳郡主推下水后畏罪潜逃。
“哎……”皇后忽然就叹息了声。
太后听了,忽然就知道皇后心里在想什么。
严肃了老脸,道:“你无需自降身份,你不是她,你记住,一步错,便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不动则已,动则让对方无反击之力。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可没有给你犯错悔改的机会。”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皇后极为诚恳的福身一礼,是啊,她不是燕熙薇,她是皇后。
可是……
可是她是皇后又如何?
她没有儿子……
太后见她如此,暗叹了声,心里多出了一抹怜惜和愧疚,她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打起精神来,你是哀家嫡亲的侄女,哀家会为你打算的。”
皇后心头复杂,“谢谢姑母……”
……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府。
“啪,啪……”
燕熙薇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身旁的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手拿竹板,铁面无私的一下下抽打在她的背脊上。
背脊上的疼痛像是传至全身似得,让她难以承受。
面色远比在皇宫更白,额头冷汗涔涔。
可燕熙薇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有这样的痛,才能让她永远的记住这个教训。
是她,是她轻视了对手才弄的自己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
这痛,她该受。
老嬷嬷打够了数,停了手,恭谨垂手,等着大长公主示下。
大长公主到底年纪大了些,出去这么一趟,此时满脸疲态。
可是她不得不管燕熙薇,故而,她晕了后,直接便将人带来了府里。
只希望自己得了机会的严厉教导提点能让她长进。
大长公主挥退了左右。
神色里看不见半点慈和与亲情,犹如陌生人般:“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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