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景阳宫内,赵元沂坐在椅子上,看着摆放在桌上的葡萄,根本没有心思吃。
“金陵奚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私盐的案子肯定和奚玉景有关,可皇祖父竟然还如此轻拿轻放?”
皇后听到赵元沂的话,忍不住笑了笑,让人给他倒了杯茶,“本宫当多大的事儿,这也值得你生气。”
赵元沂如何能不气,奚玉景未免行事太过张狂了,便是七皇叔也没他嚣张,而且他竟然还谋害东篱,若是不给他些教训,难保日后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元沂,东阳公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皇后突然提起这个话,让赵元沂愣了一瞬,“东阳公主曾前往北魏和亲,后来回京,当初皇曾祖父就给东阳公主又许配给了金陵奚氏。”
“皇祖父登基后不久,东阳公主的驸马为了救皇祖父在宴会上被刺杀,不治身亡。”
皇后听着赵元沂的话,朝着身边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这才开口道:“你知道的只是表面罢了。”
“东阳公主与你皇祖父虽说是一母同胞,但她却比你皇祖父小五岁,她年幼时候,你皇祖父就已经住在皇子府了,反倒是当初的汾王与东阳自小长大,情谊也更深厚些。”
汾王?
赵元沂倒是知道些,好像沈老将军的女儿当初就是汾王妃,只可惜汾王夫妻早早便过世了。
“后来大秦要与北魏和亲,朝中也有不少公主,你皇曾祖父当初也迟疑不定,是太后自请让东阳公主去北魏和亲。”
皇后说到这儿,语气顿了顿,哪个母亲会愿意让自己女儿远嫁别国?至少她是不愿意昭阳嫁去北魏的。
“原本当初有先太子,汾王等人在,你皇祖父其实并不出众,可自从东阳公主远嫁和亲,你皇祖父便在你皇曾祖父面前渐渐得了脸面,也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一直到东阳公主又从北魏回来,你皇曾祖父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对她万分愧疚,将仅有的父爱都弥补在这个女儿身上。”
“当时又赶上你皇曾祖父身体不好,夺嫡在紧要关头,你皇曾祖父偶尔愿意见的人也就只有东阳公主。”
听到这话,赵元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曾祖父缠绵病榻,只有东阳公主随侍在侧,说句不好听的,下一任帝王是谁,或许仅凭她一句话就能定下。
“皇祖父毕竟和东阳公主一母同胞,她....”
皇后摇了摇头,“原本当初本宫也是这么想,毕竟两人一母同胞,难道东阳公主还能不惦记自己的亲兄长?”
“可东阳公主偏偏就选了汾王。”
此话一出,赵元沂顿时一噎,不过仔细想想,东阳公主向来和汾王亲厚,而且自己又是被亲生母亲送到北魏和亲的,心中肯定有气。
“本宫不知道当初你皇祖父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在王府的时候喝醉了酒,被本宫听见,再之后你应该也就知道了,先太子谋反,汾王府满门被灭,只剩下你皇祖父。”
“在你皇祖父登基的次年,先太子余孽在宴会上行刺,东阳公主的驸马也死了。”
赵元沂听到这话,许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看向皇后,“皇祖母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是想告诉你,你皇祖父是比谁都绝情的人,当初能对东阳公主如此,对奚玉景只会更想除之而后快,他比谁都想让奚玉景死。”
“但他又碍于颜面,就算要处死奚玉景,也得名正言顺,私盐这个案子,就算罚也不会罚的太重,反而让你皇祖父落了个虐待亲妹妹遗孤的罪名。”
“你若真不想让奚玉景活着,就得找到铁证,比如...谋反?”
让奚玉景死?
赵元沂微微皱眉,“奚玉景也不是蠢的,疯了才会谋逆。”
皇后摇了摇头,“是真是假重要吗?你皇祖父是不会在意的,他只要一个借口。”
听到这话,赵元沂心中一震,他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做不到如此,去诬陷奚玉景,构陷他谋反,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孙儿知道了。”
皇后看着赵元沂,就知道他下不去手,忍不住皱眉,“你怎的和你父亲一个样子,如此心软,日后难成大事。”
“皇祖母觉得皇祖父心狠吗?”
赵元沂起身看着皇后,见她不做声便又道:“可孙儿并不觉得皇祖父这个皇帝做得有多好,大秦内忧外患,皇祖父却仍在忌惮沈家,忌惮奚氏,甚至连孙儿和七皇叔,也是他想要制衡的势力。”
“如此疑心用在朝中文武官员,用在皇子皇孙身上,哪里还有治理国事的心思?如此下去,大秦危矣!”
此话一出,皇后顿时绷直了背脊,声音压低,脸色有些凝重,“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这可是皇宫,若是让皇上听见,便是她这个皇后也保不住他。
“日后可不准再说这种话!”
赵元沂颔首,“孙儿明白,只是与皇祖母说话,没什么顾及。”
“再没顾及,也不该如此不顾及!”
皇后真是要被他这番话吓死了,万一让明成帝听了去,她这个皇后,赵元沂这个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