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眼眸很干净。
不像他，需要外力的加持，才能勉强遮住眼里的污秽。
谢羽有个秘密。
当那些人为他的眼睛迷醉时，他想到的却是盛开得妖娆妩媚的罂粟花。
花瓣、茎叶、香气，无一不是有毒的，可偏偏有些人，飞蛾扑火一般往跟前凑。他在他们身上看到贪婪，最终，那份贪婪与污秽最后都被映照在自己眼底。
“小哥哥？”
见谢羽长久的沉默，大丫又唤了一声。
谢羽温和地开口：“我不是哦，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大丫点点头：“我想也不是的，安离姐姐那么好，她肯定不会看着你自己一个人。”
“那小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大丫努力地将手提袋往上提了提，二丫也跑到她的脚边眯着眼睛求蹭蹭。
谢羽沉默了一瞬，微微转头，整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声音也不冷不热的。
“不了，你去吧，我还想自己一个人多待一会。”
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小哥哥，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找朋友说一说吧。”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总是跟二丫说。”
二丫听到主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应地“喵”了一声。
谢羽低头，看着女孩脚边的猫咪，了然，这只猫叫二丫。
“那真不错，你应该很喜欢二丫吧。”
“嗯。”大丫用力地点点头，“那小哥哥再见啦，记得早点回去哦！”
谢羽望着小女孩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走进那灯火通明的屋子，唇边的笑容变得鬼魅起来。
大丫和二丫啊。
大丫和二丫啊。
真是一对可爱的姐妹。
*
安离听见声音去开门，没看见人，低头一瞧，才发现大丫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她有些惊讶：“大丫，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快进来！”
“安离姐姐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二丫哦。”
大丫进了屋，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害羞。
安离看了看正抬头瞧着自己的猫咪，蹲下身，笑着挠挠它的下巴，然后给大家伙介绍。
曲晨瞧见一人一猫，兴冲冲地打着招呼，却没想二丫傲娇地一扭头，压根不搭理他。
“曲晨叔叔好。”大丫老老实实地打着招呼。
就是这称呼，让曲晨叔叔听了又心塞一遍。
姬依丝给她拿了块蛋糕。
大丫将手中的袋子放下，接过蛋糕，眨巴着眼睛：“这个姐姐我没见过。”
“不过跟安离姐姐一样好看。”
姬依丝笑着俯身，摸了摸大丫的头：“小嘴真甜，尝尝蛋糕好不好吃。”
大丫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了一口，甜甜的奶油在嘴里划开，让从没尝过这般滋味的小姑娘惊奇不已。
笑着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
“好甜！”
乖巧的小姑娘让众人见了都觉得欢喜，聊了一会，安离才知道原来是王婶儿为了答谢自己，才让大丫这么晚带着葡萄过来。
“妈妈说，我要记住安离姐姐的恩情，让我有机会去大城市里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姑娘吃完一块蛋糕，有点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还能尝到那股香甜的味道。
她想，以后离开了村子，是不是就能吃到这种甜甜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