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血流成河，铁门咣当一下被从外面推开，两个管教听到了动静，连忙冲了进来。
眼见着王野拿着铁锹站在六具尸体当中，两个管教一时之间被吓得不敢上前。
王野坦然丢下手里的铁锹，举起双手，道：“他们先动的手……”
那年轻管教见他丢了武器，二话不说，抽出橡胶棍，朝着王野劈头盖脸的抽了过来。
王野也不还手，护着头蹲在地上挨打，一顿抽打之后，他被两人扭着胳膊，带进了教养院大楼。
阿定和卢伟隔着铁丝网看到王野被管教带走，皆是满脸焦急。
“野子哥被带走了……身上有血……该不会是……”阿定急道。
卢伟则是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过操场，走向教养院的主楼，再也没有出来。
下午6点。
教养院禁闭室。
王野被人用绳子捆住了双手，吊在房间中央。
管教队大队长陈勇拿着橡胶棍掂起王野的下巴，刚才一顿抽打，令他有些累了，他道：“你個小坏胚子，在管教所里还敢动手杀人？目无王法了是不是？！”
王野此时已经被抽打得遍体鳞伤，胸腹又红又紫，腹部的伤口也在流血，他的左眼眶肿了起来，右脸颊也鼓起一块，牙齿被打掉了一颗，口里含着血，下巴上还挂着血沫子。
“他们……先动的手……你们都知道小田在里头欺负人……怎么不去管管他……”王野虚弱道。
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头也是被橡皮棍勉强掂起来了一些，嗓音沙哑，有气无力。
“怎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欺负你，只能代表你跟他们是一路货色！”陈勇瞪着眼道。
王野想反驳，但陈勇却没给他机会，拿着棍子朝他的腹部一顿猛抽，王野胃里翻江倒海，喉咙一热，呕一声吐了一地。
吐完之后，他浑身冰凉，力气仿佛被抽出身体，随后，整个人一沉，昏死过去。
陈勇见王野昏迷，便掏出电击器，想要将他唤醒，此时，禁闭室的门却被突然推开。
“再打人就死了。”低沉但清晰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一个40出头的富态女人走了进来，她戴着黑框眼镜，长发盘在脑后，穿着黑色商务套装，体态丰腴面色冷艳，正是教养所的所长李婷。
“所长啊，我这正在管教坏胚子呢！这小崽子今天下午，把小田那几个人给做了！”陈勇笑道。
李婷看了眼昏死过去的王野，随后，将眼镜框推了推，又道：“管教？”
“是啊，这种烂胚子，有妈生没妈养，这么小就背了十多条人命！放任他，指不定以后搞出什么惊天大案来！”陈勇道。
李婷轻蔑的笑了笑，道：“小田是教养所的常客。他没杀人，但也害人不浅。”
说完，她看向王野，又道：“我觉得他倒是干了一件好事。”
陈勇笑道：“哈哈哈……您可是说笑了……小田哪能跟他比？小田顶是过于顽劣不懂事，但他闹事归闹事，也没说闹出过人命。”
李婷冷言道：“小田的家里人每次来探望他，都带了好多烟酒，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她如此一说，陈勇面色一冷，笑容僵在脸上，冷笑道：“怎么着？所长这是要问责了？”
“你私下里用管教做借口，在少年犯身上挑刺儿，拖到禁闭室虐打，是在满足自己施虐的倾向而已，我平常睁只眼闭只眼，但今天你有点过了。”李婷道。
“那以后，您叫我动谁我再动谁，行不行？”陈勇笑道。
“这里是未成年教养所，不是审问厅，看来你把纪律全都忘光了。”李婷道。
陈勇冷笑，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陈勇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李婷看着遍体鳞伤的王野，走到他身前，轻声道：“你叫王野？”
王野还没清醒过来，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动手的后果了吗？”李婷道。
王野点头。
“小田一开始就在针对你，他被人指使，要在里面惹你动手，好让你改判。他背后的人，是你之前在下城区砍杀之人的保护伞，你在外面砍了他们的黑手套，断了好多人财路，你也没什么身世背景……”李婷道。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王野道。
“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李婷道。
王野没说话。
“我看了卷宗，你犯法是事实，但受人欺负也是事实。被欺负了要还手，是人之常情。”李婷道。
“哼……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枪毙……”王野道。
“有些孩子无药可救，有些孩子值得一条生路。”李婷道。
听到生路两个字，王野来了精神。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这个女人。
“我的意思不是帮你免罪，法律条款是死的，你杀了六个少年犯，死刑是板上钉钉了。”李婷道。
“那要怎么做……”王野道。
“有一个选择。你要自己做决定。”李婷道。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