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摔在了泥里,右肩落地,传来咔的闷响。
威天阳暗道不妙,肩膀脱臼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腹部的疼痛超出了他能忍耐的极限。
刚刚中弹时,还没有太多感觉,到了这会儿,他只觉得腹腔里好似端着个火炉,正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威天阳伸手朝破烂的腹部摸了摸,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指头往深处探了探,触摸到了一团滑溜溜热乎乎的东西。
疼痛令他不自觉的蜷缩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从喉咙里涌上来一股热流,他吞咽了几次,但还是忍不住呕出一口热血,趴在了地上,痛苦的喘息。
军官跳下坦克,掰开双管霰弹枪的枪管,两颗红色弹壳应声蹦出,他又从弹挂上取下两颗填进去,右手熟练的抖了一下,那枪管便咔嚓一声与握把合上。
他走到威天阳面前,用那双蓝色的眸子盯着他,道:“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和我儿子相仿。”
军官叹了口气,又道:“我也不想对一个孩子动手,但一码归一码,我带着退役的兄弟们来到这狗屎小国,只为赚点养老金回去。”
“我带他们出来,现在他们死在这儿,我要是不为他们复仇,我还是人吗?我知道你并不是冲着他们去的,我不恨你,但我必须为他们做個交代。”
“记住我的脸,投胎了来找我报仇。”
军官抬起霰弹枪,对准了威天阳的头部。
此时,母亲出现在军官的身后。
军官开枪的一瞬,母亲把他的右臂抬高了几分。
子弹射向天空。
“你还有别的超能力……?”军官错愕道,并赶忙伸手去拔枪套里的手枪。
母亲紧紧抱住军官,小女孩此时也冲了上来,死死抱住军官的腿。
生死就在一瞬间,谁慢谁死。
威天阳缓过劲来,强忍疼痛,朝着军官挥动右臂,那五柄骨刀犹如削纸,连同弹挂里的弹匣一起,将他的身体切成了六等分,散落在地上,变成了零零碎碎的一堆。
威天阳收了骨刀,侧躺在地上,嘴里还挂着血丝。
“站起来,阳。你不会死在这里。”母亲道。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撑着身体,缓缓起身。
一抬头,母亲和小女孩却都早已消失不见。
他不知为何,笑出声来,接着,变成了抽泣,随后,咬紧牙关,止住这快要崩溃的情绪。
雨渐渐地下大了些,他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自家的平屋,搬出一把椅子坐在了门口。
威天阳仰头看向天空,灰暗的云团正向东缓缓移动,几只鸟顶着大雨朝南边飞去,雨点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他慢慢闭上眼睛。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上阮玉的车,不该让那六根不锈钢针管刺进自己的脊髓。
如果能回到当初那一天,他多想抱紧母亲,一句话都不说。
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像个血淋淋的傻子。
雨声未停,雨滴却不再滴落到他身上,他睁开眼,看到头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伞。
雨点打在防水布料上砰砰作响,侧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人,正举着伞站在他身旁,在这人的身后,还有个穿着红色夹克和牛仔裤,扎着马尾的女人。
这人生的精致漂亮,皮肤和头发都跟身上的白大褂一样白,有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琥珀色眸子。
他那白色长发的末端渐渐升起茶色,用一根深红色的绸子给扎了,耷拉在肩膀上。
“这样坐着淋雨,会感冒的吧。”
这人朝威天阳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语气慵懒,带着几分关心和几分嘲讽,音线听上去像是还未到变声期的少年,配合那略显妖娆妩媚的样貌,威天阳打一开始就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你们是谁啊?”威天阳问,右手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是天泰药业的人吗?军官的后援?阮玉的同僚?
他默默观察着对方,还在找对方的性征。
“我叫亚哈,她是我的副手,叫星巴克。我们在……别处,有个酒店的营生。”亚哈道。
“我口袋只有一点点,也可以说没钱,我也没喝咖啡的习惯。”威天阳道。
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平屋,道:“喂!你们的房子都垮啦,有谁要住酒店?还能顺便买杯咖啡喝喝呢。”
亚哈和星巴克相互对视,而后,摇了摇头。
威天阳道:“我帮你们问过了,没人订房,没人喝咖啡,滚吧。”
“别这么生分嘛,我可以免了你的房钱。”亚哈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威天阳摇着头笑问。
腹部的伤痛令他不自觉的将身体蜷缩起来。他有预感,这个亚哈,也是药企的人。因为他身上也有苦涩的药味儿。
“代价是……你得习惯每天喝杯咖啡。”星巴克道。
亚哈看向星巴克,笑出声来,道:“哦!那可真是惨。”
威天阳伸出骨刀,架在了亚哈的脖子上。
“这是最后的机会,滚吧,要么就死在这儿。”
他的眸子赤红,盯着亚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