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摇摇肉乎乎的食指,“只把你一个当傻子哦。”
“我没有虫虫哟,那就没有下毒啦。”
小姑娘讲完,摊摊小肉手,一脸无辜。
崔承胸口的气堵成一团,只觉得自己快炸了。
他激动地扭头看向王悯,这个他爹的心腹太监,“王总管,你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吧?!她!她!她毁尸灭迹完就当没发生过吗?!”
王悯淡定地瞅一眼地上两团齑粉,“没看见。”
崔承伸了伸脖子,好不容易吐到喉咙眼儿的气,又堵住了,直接上了脸。
“太后!我皇祖母被下毒了!你装没看见?!王悯你好大的狗胆!!”
崔承气得直跳脚。
对比他的激动,王悯淡定依旧,“不然殿下问问其他人看见了没有?”
崔承环视一圈,跟前有皇家别苑伺候好几年的老人,也有与那小贱种一道来的人,不可能人人都向着小贱种一伙儿。
于是他当真傻兮兮望向众人,眉眼抽风似的挑着,示意他们讲话,讲实话。
但众人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
笑话,太子带来的侍卫,虽说仅一百多人,但个个是精锐,他们纵使人多,也不够砍的。
而太后娘娘又昏着,依照娘娘昏迷前对太子殿下的疼爱,谁敢不长眼胡指认。
那还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大伙儿一个比一个识时务,恨不得就此告退。
窦章辞也没料到,福清公主陪着太后六年,在这皇家别苑待了六年,竟没培养出一点自己的人脉来。
这戏唱到一半,居然没人接茬,还得她自己往下续……
她和崔诩商量过,杨普威已经寻了借口离京,提前去前线统管大局。
且鉴于皇上早前派人去西北警示过气候有异常的信息,现在又满天下皆知西北大营有奸细,依杨普威多疑的性格,想必对他们已有防备。
定不会让他们太早赶至西北。
若按原定路线,过了华山后,整片州府皆是杨普威的势力范围。
面对有心防备的杨贼,他们必会被各种琐事绊在路上,倒不如改换一条线路。
但不能是自己主动换的,要重新打消杨普威的疑虑,最好是,直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于是,他们将计就计,明知潸潸心怀不轨,也明知潸潸还有后手,依旧主动进套。
不到最后,谁能说准自己就是猎人。
“郑王殿下真会冤枉人,阿辞才四岁,阿辞能有什么坏心思?”
小娃娃胖乎乎的小手竖起四根在脸旁,圆嘟嘟的小脸蛋鼓着气。
十分恼怒的模样。
“阿辞又不像你,外祖全族欺君罔上,被牵连得直接失了继承权,阿辞一家忠君爱国,谨小慎微,后头还有泼天的富贵等着呢,才不会自毁前程。”
“倒是你,一直做着继承大统的白日梦,你是不是从自身遭遇受到了不大正经的启发呀?”
“我猜猜,你一定是寻思着将太后娘娘毒倒嫁祸给我,再牵连到殿下,如此你就有机会了是不是?”
“可是皇上刨开你和太子殿下还有四个儿子呢,也不一定非要在你和殿下之间选吧?”
“哎,这事闹的,你都不体谅庇护你和福清公主六年的皇祖母已经垂垂老矣,身子也不好,还敢下毒,可真是孝死人啦!”
“你没机会了!”
毫不拐弯抹角的话直接戳中崔承的心思,从沈家一路扯到他的处境,更是刀刀扎心。
他承受着四周从恍然大悟到鄙夷的目光,本就被怒气涨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脚都在轻轻抖。
他再不做些什么,不被这群人气死也要被这群人冤死!
“放屁!本王没有!皇祖母分明是你毒的!却还要混淆视听,句句用心险恶!”
“你这小贱人,小小年纪不知廉耻,还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你再敢以下犯上污蔑本王,本王就撕烂你这张贱嘴!”
崔承气急败坏地冲窦章辞而去,只想马上堵上这些刺耳的言辞。
这是伴随他一生的痛!
是他心底最深的疤,是他从天堂坠落地狱的,不愿面对的事实真相。
他不想听任何人提起!但他刚近身便被太子殿下猛地起身一个巴掌呼脸上。
无比清脆的一声“啪!”
崔承半边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听到自己某块骨骼裂开的声音。
一时,那漫卷的疼都分不清究竟从哪个位置而来。
他下意识点了点嘴角,血丝殷红。
崔承瞬间清醒过来,一手捂着脸,眼睁睁看着那小贱种嘴巴一张一合。
嗡鸣的耳朵里,隐隐听见小贱种森寒地说:“阿辞与孤拜过堂成过亲,如今名儿就在皇家玉牒之中,上至父皇母后,下至文武百官,无人不认阿辞是孤唯一的妻子,你敢辱她?”
“你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够给孤来取?!”
崔承被扇得直冒金星的视线,费了很大劲儿才将崔诩看清楚。
淌着血的唇角,神志不清般挂上一抹嘲弄的笑,眼神怨毒到极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