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和崔诩对视一眼,周遭百姓更是面面相觑。
什么?!这山底下是座坟?!
百姓们震惊了,他们住在附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皇上派人来,他们当是要挖泥烧窑,帮幸存的百姓重建家园。
没想到是来挖人祖坟的!!
皇上连年减征税,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吗?要靠挖人祖坟维持生计了吗?
百姓们想到此,不由升起一抹心疼。
纷纷盯着这两个老家伙,也不知他们打哪儿冒出来的?
皇上已经那么苦了,挖两座坟怎么了!
居然敢诅咒太子没屁眼?大胆!放肆!
别的皇子怎样他们可不管,但太子殿下他必须有屁眼子!
百姓们群情激愤。
“荒唐,你们哪儿的人?我们住这片山边边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就是,张口就来!”
“这坟在我们村附近,我们都不敢说是自家祖坟,怎么就是你们的祖坟了?”
“你们平时祭扫过吗?!怎么就是你们家祖坟了!我还说这是我家祖坟呢!”
“对!我们家的!”
附近的百姓们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倒不是想争抢,他们哪敢跟皇上抢。
只是冲着小太子和小太子妃的人品,以及皇上对他们减免税赋的恩情,选择站队相信小太子。
必须把这祖坟,给小太子夫妇抢回来!
那老头一见形势不对,从怀里掏出一本族谱甩在众人跟前。
不可置信地大喊:“你们这群刁民!你们是自己没有祖宗吗!祖坟也抢?!”
“里头不就是我们祖宗?殿下,别管他,挖!”百姓们叉着腰,看都不看那族谱一眼,一群人排成一排,寸步不让。
势要把里头那死人改了跟他们姓,从此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老祖宗!
老头被这些人不讲理的抢法气个仰倒,跳着脚怒道:“你们要不要脸!真是你们祖坟,你们能让别人挖?!”
“你们这些生孩子没屁眼的!我是汉室后裔,这是赵王后人!族谱有记载里头埋的就是我家先祖!这坟,谁也不能动!”
“挖人祖坟,要遭天打雷劈!”
老头激动得,一张布满褶子的脸像块烫皱的猪肝。
窦章辞见他煞有介事,两撇小秀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弯腰捡起族谱。
沾着泥星的族谱上,从刘姓起源一路记到当代。
她小肉手拂掉泥污,走近老头。
“敢问老伯,族谱上哪个是你?”
老头瞥她一眼,这丫头长得像只削了皮的小矮冬瓜。
圆滚滚,白嫩嫩。
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就真诚,让人提不起心思防备。
老头在族谱上随手翻了几页,伸手一指。
那一行写着刘渠清,并排有三个兄弟两个姐妹,往上看,父刘四云,母范氏。
“老伯叫刘渠清呀。”
那老头看过来,傲然道:“是!”
窦章辞点点头,“问渠那得清如许,倒像是读书人起的名字,可是后来家道中落了,怎么看着老伯像做了不少年的农活?”
她说完,众人便看向那老头。
虽不至于衣衫褴褛,却也洗得泛白发旧,大冬天挽了半边裤腿,露出的一点皮肤焦黄干裂,隐有血丝渗出来。
而那双手,指骨粗大,指腹干瘪褶皱,也有不少皲裂的痕迹,他指甲变了形,每片都十分厚实,指甲缝里全是乌黑的泥。
老头微微顿了下,随着众人目光看自己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但农人的衣衫不像养尊处优的贵人做得宽大,为了不碍事,也为了省些钱,都是盖过手腕便截止。
所以那老头的一双手无处可藏,只能任人打量。
他警觉起来,这小丫头看着无害,说话却像要给他下套似的,心眼子不少的样子!
老头怕人看出什么,眼神陡然凶恶,伸手去夺窦章辞手中的族谱。
“你这小丫头片子,别想转移话题!我在说你们掘我家祖坟的事,我不许!你们说什么都不好使!”
老头这一举动,应了她的猜想。
窦章辞忙闪身躲开,顺手将族谱塞进崔诩手中。
歪歪小脑袋瓜子道:“老伯何至于这么敏感呀,你说这是你家祖坟,我们总要核实一下对不对,不然怎么确定?”
“刚刚你也听到了,十里八乡的乡亲都说那座坟是他们的祖坟。既然这么多墓主后裔,大家又不是同一个姓,总得分辨一下到底是谁家的对吧?”
“不然我也可以说,那是我家的!”
她边说,小肉手边在族谱上翻,翻到老头指过的那页给崔诩看。
崔诩没有温度地笑一笑,“你有手足几个?”
“我娘生了六个。”老头干脆应道。
“都是农人?”
“是!家道中落只能务农。”
“嗯,这族谱倒像是新修过不久,按理,修得起族谱的家族不小,能有资格留存一份族谱的人家,也是有些地位的,你家既一穷二白,族中还如此看得起,倒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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