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给他一个舞台,窦兴直接粉墨登场。
他清清嗓子,将如实交代给窦章辞的“供词”大声讲出来。
“今日我、韬子、阿晋和世子约好钻狗洞去碧云楼后厨偷点心。”
“那牡丹酥一屉五个,我们一人一个,分完还多一个,我们就比赛尿尿,我尿得最远,最后一个当然得给我家阿辞妹妹吃!”
?
窦章辞秀眉微蹙,刚刚八哥哥可没说牡丹酥是这么来的。
好蠢的比赛,好蠢的男孩子啊!!
但那是她的亲哥哥,他很疼她的,她就不能把他丢掉不要。
只是,她可不可以要带味道的牡丹酥……
窦兴没注意她的神色,接着说:“崔宇却不服,他说他姐姐也没吃过,小爷才不惯着他,我妹妹就吃过吗?谁还不是个小宝贝!”
“掏出来能尿自己一脚的货色,也配给家里小姑娘抢东西吃?”
“谁知道他比不过就动手抢,我们差点被碧云楼的小二抓住,跑了四条巷子才脱身。”
“正巧躲在浔阳长公主府围墙后头,长公主和驸马爷正吵架呢,我们听得来劲儿,可公主也够缺德的,吵就吵吧,还丢东西,砸了小爷一脑袋!小爷定睛一看,是一朵西洋头花!”
“崔宇又要给他姐姐!”
窦兴气愤地瞪眼。
“可那东西砸小爷头上,这儿!好大一个包!凭什么给他!再说吧,她姐姐长得跟山上的熊崽子似的,戴这头花能看吗?”
说着,窦兴从怀里掏出那朵西洋头花,柔粉的蕾丝和网纱盘成一朵玫瑰的形状,娇艳粉嫩。
窦兴把玫瑰夹在窦章辞额角胎毛上。
白嫩的小脸,和粉嫩的花相得益彰,漂亮得很具象。
众人瞥一眼昏过去的崔蓉。
算了,最好不去想象那些抽象的东西。
“所以崔宇他恼羞成怒,骂我的阿辞妹妹是狐媚子转世,三岁多就会勾引男人,这下坏了名节,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等他长大了可以收了做妾。”
“又骂太子殿下疯疯癫癫,九岁了还不学好,小色坯一个,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太子殿下会对阿辞负责,就算窦家痴心妄想成真,太子殿下也自身难保,迟早要被废,皇上儿子可多着呢!”
窦兴说完拳头硬了,什么狗屁玩意儿!他复述一遍都被恶心到了。
崔诩也跟着拳头硬了,好好好,一个两个都敢肖想他的阿辞!
窦章辞拳头更是邦邦硬,八哥哥先前可没说还有这么多恶心的话!
而失去表功机会的于韬忙举手补充。
“他还说要阿辞妹妹给他正妃端洗脚水,做洗脚婢!”
窦章辞:“???!!!”
他没事吧?!
林晋一瞅他们这么卷,忙不甘示弱地回忆一下当时场景。
“还有还有!崔宇说皇后娘娘也是个狐媚子,迷得皇上毒杀了原配嫡妻沈娘娘,将郑王殿下发配去封地,不然哪有太子殿下什么事!”
于韬:“对对对!我也记得!他说郑王殿下才是原配嫡妻留下的嫡长子,皇后娘娘在沈娘娘跟前还要执妾礼,要不是皇后娘娘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太子殿下顶天儿就是个庶子,所以,太子殿下是个屁!”
“………”
“………”
两人疯狂补充细节,满院子家丁、亲卫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窦府各主子和院外的大臣家眷个个目瞪口呆。
这……这话能说?
长宁郡王一连退后几步,一屁股跌在太师椅中。
触一眼崔诩平静无波的眼,仿佛在问:皇叔教的?
长宁郡王像被烈焰炙烤,全身血液乱窜。
“逆子!逆子啊!!”
究竟是谁教的?
他长到快成年都像个透明人,蒙皇兄扶持,蒙皇嫂关照,才得到如今郡王的爵位。
这话说出来,满天下谁不要骂他一句忘恩负义!
他猛地低头,搂着南陵县主崔蓉的杜王妃眼神闪躲,瑟瑟发抖。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他的王妃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敢臆测!
太子抢小媳妇儿她知道,皇室秘辛她也敢臆测,甚至口无遮拦在孩子跟前胡说八道!
古人言,妻贤夫祸少,真知灼见呐!
长宁郡王抹一把眼泪。
初见杜如青,是他在宫中夹缝求存的少年时期。
也是一个新雪初霁的年夜,宫中设宴,他穿得单薄,跟前的炉子熄灭了也无人在意。
少女时期的杜如青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他驱寒,她裹着灰兔裘,星夜下看不清容颜。
如果不是她掉下一个刻着杜府家徽的坠子,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哪家小姐。
彼时,他是皇子,如因一个不值钱的手炉而心动,显得自己太廉价。
可她善良呀!
这份心意是无价的。
所以当守孝结束后皇兄赐婚,他得知是杜家小姐,并未抗拒。
哪怕掀开盖头,发现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温婉美丽,也甘之如饴。
今日,是长宁郡王成婚六年后第一次产生怀疑。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