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槿汐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铜盆,走到了甄嬛的身边。“娘娘,皇上都说了那日的事是个意外,玉贵人和娘娘一直彼此扶持,情同姐妹,她没有理由要害娘娘。虽然那日奴婢没有服侍在侧,可皇上对这个孩子如此看重,若是背后有蹊跷,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况且现下玉贵人并不得宠,皇上也没有必要偏袒她。”
“不是的,槿汐。”甄嬛猛地转头,原本就不大的脸瑟缩在不太整齐的发丝之间,下巴瘦削而干瘦,更显得苍白而无血色。而她的眼睛红肿着,却黑得发亮。
甄嬛慢慢回过头,眼帘半垂,盯着自己右手的手心,感觉手心中传来微微的热意:“我最近总是梦到那天的事情,一遍又一遍,我能感觉到我肚子撞在台阶上时的疼痛,我能感觉到孩子在我肚子里挣扎着喊额娘——他想让我救他啊!浣碧说得没错,回忆虽然痛苦,可它一遍遍从我脑海里闪现,我就越发能笃定那日有人推了我。肯定是玉贵人,那日站在我背后的就是她!她就只离着我半个手臂的距离!”
说到这,甄嬛没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肩膀不停抽动着。槿汐见甄嬛激动成这样,连自称都没有说本宫,一时间也无法,只得出声慢慢安慰着。
“娘娘,眼下不管什么都没有娘娘的身子重要。娘娘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怀上龙嗣,咱们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愁没柴烧啊。”槿汐伸手,把甄嬛重新扶进被窝里,手掌下触及嶙峋的骨架,让她的心猛地晃了晃,“不管真想怎么样,不管娘娘以后要怎么做,都得先有一副好身体,才可以从长计议。”
喊小丫头过来服侍甄嬛服了药,甄嬛因为药效也慢慢舒缓了呼吸,沉沉睡了过去。槿汐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吊着手臂的流朱。
“哟,流朱姑娘,这伤还没好,就别出来了。左右小主这边还有我和琼柳琼杨,忙得过来。上次你急着回来服侍小主,结果帮小主翻身换衣服的时候牵动了伤处。原本只是骨头脱臼养两天就好了,结果现在不得不吊着手臂一个月了。”
“哎呀,姑姑,你还不知道我,我在房间里实在是憋闷得紧。我从小服侍娘娘都这么多年了,不跟着娘娘就觉得全身不得劲,能和娘娘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娘娘今天怎么样了?”
看着流朱扑闪扑闪亮晶晶的眼睛,槿汐摇摇头叹了口气:“刚服了药睡下了。也不知道娘娘刚醒那日,碧答应到底和娘娘说了什么,娘娘现在就一心认为是玉贵人推了她,害她滚下了楼梯。我看着娘娘如今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担心。”
流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碧答应和娘娘说了什么,可我总觉得,她们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而且……”
看着流朱欲言又止的样子,槿汐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怎么了?”
“没有,没有,没什么。”流朱立马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娘娘从前在家就宠着碧答应,老爷和夫人也偏疼她些,人家看着还都以为她是甄府的二小姐呢。既然娘娘还睡着,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左右闲着无事,我去后湖给娘娘采些荷花,希望她看了也可以开心点。”
“嗯,姑娘早去早回,不要太过劳累了。好好休养身体,早些康复了再来服侍娘娘,娘娘可念着你那做虾仁粥的手艺呢。”
“谢谢姑姑。”流朱笑眯眯的,杏仁眼里是后宫难见的纯净,仿佛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洁净到底。直到她在后湖边遇到了在此处等待果郡王回府的阿晋,那眼神中的清澈在怔忡了一瞬后就变成了一丝慌乱和羞涩。仿佛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颗石子,一圈圈荡漾成了眉梢眼角处浅浅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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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边依然是打发人回话,说不必去请安,黛玉便留着林秀在宫中用完了午膳。待到了未时末,林秀依着规矩没有耽误,领着安凌壑给黛玉行礼告别,在宫人的带领下准备出宫。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林秀在拐弯处在发现迎面走来了一行人,虽然不认识,可是避是不可能避的了,她便连忙带着安凌壑跪在了一边。领着他们的小太监倒也机灵,大声喊着给年嫔娘娘请安,林秀和安凌壑也忙跟着开口请安。
“你是何人,怎的本宫没见过?”年世兰左手扶着腰,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林秀。
“臣妇乃是玉贵人安氏的母亲林氏,今日得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准,进宫探望玉贵人。”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玉贵人的母亲,玉贵人可真是好福气啊。”年世兰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如今年家获罪,自己有孕已七月有余,可自己的母亲也无法入宫陪伴自己。想想如今黛玉虽说不受宠,可皇上还是偏疼她的两个孩儿,受了委屈还能让母亲入宫探望,心中的怨气不禁又重了几分。
可年世兰刚想说话,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上腹部也一阵疼痛。颂芝见状,连忙扶着她在回廊边上坐下,但是那恶心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呼吸也不由越来越急促起来。
“快!快去传太医啊!”颂芝记得脸都白了,“娘娘,娘娘您觉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