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屋檐下那盏灯光昏黄而暗淡,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太太这些年给你花了多少钱治病,赶紧把存折拿出来,里面也有我们应得的一部分。”
陆玉梅嚣张跋扈地站在坐着轮椅的男生面前。
讨债似的。
陆以寒面上无任何表情,黑洞洞的眼珠子定定望着他们。
气息阴沉,在夜里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被他这样注视着。
喋喋不休的陆玉梅声音渐渐颤抖,最终戛然而止。
意识到自己居然害怕一个年纪轻的侄子。
她提高了音量。
“我好歹也是你姑妈,什么眼神啊?难道你要动手我不成,也不怕天打雷劈!”
另一个人是她的丈夫。
也附和着嘲笑。
“玉梅,就他那瘸子,站着让他打也打不着,哈哈哈。”
两人毫无防备。
陆以寒的手静静地伸向了脚边,那边竖着的斧子上……
*
老宅的后院还有一口井,阴森森的,看着格外吓人。
安絮跑过来时,听到恶劣的辱骂声音。
“你个祸害人的扫把星,现在你姐姐也被你克死了,还想克死老太太?!”
“我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生出你这个要人命的讨债鬼!”
“存折呢,别和我撒谎,我可看见老太太前段时间去镇上了,肯定是取钱去的。”
陆玉梅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恶魔。
存折都是陆以寒爸妈打拼一辈子积攒的,也好意思来要。
“住手!”
安絮小跑着冲过来,将他们推开。
望向轮椅上的陆以寒。
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男生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那眼睛原本或许清澈明亮,但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眼眶微微泛红。
“我没有存折,真的没有,姑姑你放过我。”
陆以寒原本干净的颜色已被灰尘沾染得灰暗,衣角处还有几处明显的磨损。
膝盖处的灰渍尤为厚重,显然是被人恶意推倒后摔倒在地上留下的。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安絮内心的酸涩感强烈。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他没了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这样欺负他!”
安絮将陆以寒护在身后,以防陆玉梅夫妻再有过激的举动。
然后。
他表情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人家姐姐刚走,你们不照顾他就算了,还跑来逼问存折,实在太过分了!”
“你们再这样,我就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让大家来评评理。”
安絮像护犊子似的,挡在了陆以寒前面。
陆玉梅夫妻俩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减了许多。
但脸皮厚,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存折本来就是老太太的,我是她女儿,于情于理都应该拿一份。”
安絮绷紧了脸颊。
“那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听到安絮说要报警,陆玉梅的丈夫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
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
只狠狠瞪了陆以寒一眼,然后不甘心地走了。
“别怕,他们再来,我帮你。”
陆以寒微微低着头,皮肤是病态的苍白。
“谢谢村长。”
安絮将他头发丝上裹着的落叶捡掉,动作很温柔,像在对待一个年幼缺乏保护的孩子。
陆以寒呆呆的望着,眼眶红了些,手指交叠。
像是在纠结什么。
“我、我可以喊您一声哥哥吗?”
安絮看着他那病弱苍白、充满期盼的脸庞。
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陆以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委屈。
他边哭边抽噎抱住了安絮的腰,脸颊蹭了蹭少年的衣服。
“哥哥。”
安絮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受够了委屈。
“还有谁欺负你,告诉我。”
陆以寒将脸埋在安絮的衣服上,嗅到了淡淡的甜香。
“不用了,我不想给安絮哥哥增加负担。”
倔强的残疾少年,只有奶奶相依为命,让人心疼,极为可怜。
安絮又追问。
陆以寒低垂着双眸,抿紧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安絮告诉他。
“你有事就来找我,我不会再让她们欺负你的,这种行为很恶劣,我们全村人都应该坚决抵制。”
聊了一会。
天黑,安絮该走了。
“哥哥,我送你。”
在安絮走后,他看不到的时候。
轮椅上的男生那双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委屈。
有的只是一片冰冷和漠然,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好哥哥,我会很乖的。”
*
安絮从陆家回来。
他院子里的鸡还没关呢。
生怕丢了,急忙用小棍子把鸡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