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席卷而来,又沉了下去。
姜芷惜在屋里子半睡半醒,脑子里爱恨交错,变成了浆糊,压的她喘不过气。
门口传来翠珠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
翠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听到里面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小姐是否入睡。
姜芷惜迷迷糊糊间感到一阵眩晕,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身子,伸手掀开床前的帘子,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沙哑:“几时了?”
翠珠一愣,连忙回答:“小姐,已经是酉时末了……”
姜芷惜皱了皱眉,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吩咐:“收拾一下,我要回侯府一趟。”说完,她也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裳,匆匆爬起身,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塞进怀里,又从匣子中取出积攒已久的银票,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
车夫并不在府里,她将衣服随意扔到马车上,等待翠珠上车后,完全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毫不犹豫地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离去。
“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学会驾马的啊?”翠珠有些惊讶,同时也担心不已,但又不敢让小姐分心,只好轻声问道。
姜芷惜脸色冰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她紧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而冷漠,冷冷地回答:“京都的马路宽敞,夜晚人少,驾马并不是难事。”
寂静的夜里,只有马蹄声清脆地敲击在青石板路上,仿佛敲在了姜芷惜的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和悲凉。
顾珩这边,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放手吧。
他现在需要的是复仇,不是儿女情长,她的存在,只会更加碍眼。
他娶了相爷之女,事情就简单多了,太师和相爷联手,架空陛下易如反掌。
尤其是现在,皇后被禁足,复仇近在咫尺。
她既然不能得到顾珩的一心一意,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已经决定走了,就不该回头,
只是不知该如何和爹娘解释。
马车滴滴答答的有些,分神之后,才发现已经走错了路。
马车抵达侯府时,正好子时,巡城司的恰好经过了门口。
“世子妃,您怎么这个是时辰……”看门的上前。
“不要声张,在王府睡不安宁,回来看看爹娘……”姜芷惜跳下马,径直往紫竹居走去。
翠珠跟在身后,拿些行囊,匆忙跟上。
门童摸了摸脑门,这又是哪一出啊。
世子妃回府,家里必定不安宁。
*
顾珩回府后,踏入院子,周围一片漆黑,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门口的小厮看到主人回来,急忙走进来,点亮了烛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顾珩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底下一片狼藉。
走近一看,发现柜子被打开过,衣服散落在地上,显然是有人匆匆离去,只拿走了重要的东西。一个空空的匣子被丢弃在衣物上,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小厮低着头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主人的思绪。
院子里除了世子妃和翠珠之外,没有其他女子,剩下都是暗卫和乔装的小厮。
因此,除了书房,其他地方都显得格外黑暗和安静。
今日曲幽居安静的可怕。
顾珩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望着那片黑暗,心中涌起一股悔恨之情。
许久之后,掀开帘子,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已经浸湿的枕头。
她哭了……
今日不该对她动气……
转念想起夫人去醉香楼时,一声不吭的离开。
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顾珩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臭女人,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他又何必计较她今日的过分。
“元青……”顾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眼神深邃而复杂。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元青急匆匆地赶回房间,气喘吁吁,快步走到顾珩身边,恭敬地低头“公子,有何事需要我去办?请您尽管吩咐。”
顾珩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元青,去给巡城司打个招呼……”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公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的身子已经好转,要您进宫面圣呢!”门口的小厮匆匆赶来,一脸焦急地传达着宫里的消息。
顾珩的眉头微微皱起,沉思片刻,转头对元青说道:“元青,给世子妃传话,等我回来解释。”
元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珩则整理好衣冠,跟着宫里人前往皇宫面见陛下。
太极殿。
陛下坐在桌前,望着先皇后的画像,百感交集。
瑢王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偏偏贤王妃此时跳出来,实在是猝不及防。
大殿外传来脚步声,抬头见着许久未见的瑢景,或者说,顾珩。
“见过陛下……”顾珩拱手行礼。
“坐……”陛下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