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寄低头看看年糕儿伸出的小手,又看看她的小脸,“这两毛钱是我赚的。”
年糕儿:“咋是你赚的呢?这是我爸给的,我在上头读信才是辛苦呢,你就坐在下头看着,哪里辛苦了?你得分我一毛,要不咱俩就不好了。”
凌寄:“……我现在身上没有一毛钱,没办法分给你。”
年糕儿当即把小棉袄掀起来,露出里面的望葵小包,“你把一块钱给我,我有零钱,我找你九毛。”
凌寄:“……”
年文景:“……”
年糕儿找了凌寄九毛钱后,才满意地把望葵小包的扣子按上,把小棉袄放下去。
她左右看看,疑惑地问:“咦?爸爸,我幺爹呢?他先回屋了吗?”
年文景:“你幺爹在医院住下了,晚上不用回来。”
年糕儿震惊:“我幺爹咋住院了?他想啦?”
年文景跟年糕儿解释,原来年老爹的片子拍出来之后,医生发现年老爹腿上的骨头不但断了,有,还有一节骨头支出来,戳在正常的肌肉里。
要是一直放任不管,年老爹成残废不说,那条腿血脉常年不流通,以后还要截肢。
医生给的建议是尽快手术,不要拖延,这可是个大手术啊。
当然,大手术就意味着收费贵,年文景偷偷跟人打听了,这手术医院里只有两个大医生能做,价格差不多要三千左右。
三千啊!
简直是天文数字。
年老爹要是知道这么多钱,他肯定爬也得爬出医院,绝对不会同意做手术的。
年文景没敢跟年老爹说,甚至还跟医生串过嘴,万一年老爹要是问起来,把价格往低里说。
年文景这趟过来,带了三千多块钱,他也是跟于伟那边打听过。
当初他跟丁秀商量的时候,是抱着带多不带少的心态带的,没想到,这钱在大医院面前,只能是将将够。
接下来的时候他得省钱,以防万一把钱花完了。
年文景看了年糕儿一眼,这种关于钱上面的事儿,年文景不想跟小闺女讲,毕竟孩子还小,他不能让这个爱操心的小闺女到了北京还操心钱的事儿。
幸好现在住招待所不花钱,要不他带的钱更不够了。
年糕儿听爸爸说年老爹住院要手术的事,小眉头都拧了起来,“爸爸,你让幺爹一个人在医院啊?”
年文景说:“你幺爹不放心你,让爸爸回来陪着你呢。”
年老爹毕竟是大人,年糕儿是小孩啊,年文景跟年老爹当然不放心年糕儿自己了。
凌寄跟着他们进屋,年文景开始收拾年老爹的衣物,“医生说你幺爹的身体状况要先检查下,发现没问题了才能确定手术时间,所以爸爸得把你幺爹的东西收拾好,还要去买些盆和茶瓶啥,方便你幺爹在医院用。”
年糕儿的小眉毛都拧成八字,她太担心幺爹了,“爸爸,那我啥时候才能去看幺爹呀?”
年文景:“等你明天上午录完节目,下午要是没事的话,爸爸就来接你去看幺爹,好不?”
年糕儿点头:“嗯。”
一直站在旁边的凌寄突然开口说话了:“年叔,不用买,盆、毛巾还有茶瓶,我都有,就放在宋哥的后备箱呢。”
年文景震惊:“啊?那不是你家的东西吗?咋能拿去医院呢?不行不行……”
凌寄:“那是上火车之前,宋哥在火车站买的,不是家里的,就是为了出门路上用。你要是在这里买,走的时候咋弄呢?要么扔掉,要么背回去,到时候还要照顾幺爹的腿,十有八九会扔掉,都是钱买的,多浪费?”
年糕儿震惊地看着凌寄:“凌寄,你不是败家子吗?你咋不败家了?”
凌寄:“我败我自己的家,那年叔不是没多少钱嘛?”
年糕儿觉得很有道理,她抓抓小辫儿:“也是。”
年文景:“……”
第二天,宋城把年文景送去医院后,果真从后备箱提出了一个大包裹。
宋城:“年叔,这是凌寄让我提给你的,这里面有两个盆,大的是洗脚的,小的是洗脸的,茶壶毛巾擦脚布,床单被罩和枕头,都是全套的。”
年文景接过来,“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城:“叔,你就拿我当自家孩子就行,别多想。凌寄那孩子挑剔,火车上用过的东西他就不乐意要,是我没舍得,洗完了就一直放车上了。你只管用,不用想其他的,你要是平时缺啥,跟我说。我在北京多少也认识些朋友,大忙帮不上,小忙肯定没问题。”
年文景只能不住地点头,“小宋,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其实是第一次出远门,头回坐火车,啥都不懂,这一路上要不是有你跟凌寄啊,我带着老的小的不知得吃多少亏。”
宋城摆摆手:“嗐,谁都有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我第一次出门跟个傻子似的,这不正常吗?这是能少走弯路的地方,干嘛非得让自己吃苦?这路上不就应该相互帮助相互照应吗?对吧叔?”
年文景感动地点头:“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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