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对大房是什么心态,徐婉不抱幻想,徐四爷以后要不要约束马氏,她也管不着,她只需阻止四房与沈澈合作即可,所以她劝徐四爷:‘四叔别顾着生气,我今日前来,不是想挑拨你们一家三口的关系,只是来提醒四婶,别被沈澈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粮食是什么?是一个国家最基本的赖以生存的物质。北方战乱,从未涉足粮食生意的徐家这时候从南方贩粮去北方售卖,你们准备怎么定价?低了,不挣钱,高了,老百姓买不起,这个度一旦没把握好,发国难财的名头就得摁在徐家头上。到时候徐家以善为本,以诚为先,以和为贵,以德为上的名誉声望就会毁于一旦,如此,汉王还会看重徐家?’
马氏满脸震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她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徐婉又问:‘沈澈有和四婶说盈利如何分成么?五五分?四六分?’徐婉佯装惊讶,不可置信的说道:‘该不会三七分吧,四婶三,沈澈七?’
马氏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心虚的用手帕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徐婉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沈澈心思恶毒。‘四婶,若是沈澈让你将余下的三成盈利算作芳姐儿的嫁妆,暂时一并交于他,你会给吗?’
马氏惊得愣了愣,而后沉默下来。
徐婉心里不禁叹气,天下父母爱子女之深切如出一辙。
话已至此,到底要不要与沈澈合作,就让他们一家人自个商量吧!
徐婉起身告退:‘婉儿出来时间已久,恐母亲有事找不到婉儿担心,毕竟这事婉儿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坏了大房与四房的情意,就先告辞了。’言下之意,此事她并未告知张氏,显然给两家都留有余地。
徐四爷越加羞愧,笑容勉强的说道:‘那四叔就不留婉儿了,你父亲那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四叔说,四叔其他地方帮不上忙,兜里却还有几个银子,若是要凑赎金,四叔还是能尽一尽绵薄之力。’
‘那婉儿就先谢过四叔了,不过……’徐婉笑容端庄且自信,‘四叔,你不用担心父亲,刚才你不是说父亲遇险,怎么婉儿还有空到你们来做客吗,其实大哥并非一人赶去青县营救父亲,他是和受命领兵前往真定州抵御乱党的汉王大军一起北上的。’徐婉说着凉飕飕的看了马氏一眼,‘汉王并非忘恩负义之人,父亲虽然丢了竹盐,可比起区区竹盐,汉王更看重父亲,所以宁愿绕道沧州,也要先营救父亲。’
汉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们受大房庇佑的四房却……徐四爷无地自容,面红赤耳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马氏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太阳穴隐隐作痛,汉王与大房长子同去营救徐敏旭!
沈三公子欺骗了她。
徐婉踏出徐四爷的书房,如月和燕儿左右跟上,院子里妈妈婢女们都惶恐的低着头,不敢看她们主仆三人,身后传来四叔的怒骂声、茶盏落地的破碎声,和四婶的尖叫声、徐芳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人仰马翻,不可开交。
徐婉不为所动,迈着款款玉步,泰然自若的继续往外走。
等她走远,婆子婢女们面面相觑,既不敢去相送徐婉,也不敢进书房劝阻主人。
四月的汉城,天气是一会夏雨连天,一会儿又晴朗气爽,张氏和徐婉正好借口闭门在家,不用出去走动应酬。
距离徐家家主被劫已经过去半个月,徐家下人里已经有人不安,有私底下悄悄议论的,还有被他人收买,透露些许消息出去的,连徐敏旭的一房小妾都沉不住气,来张氏跟前打探消息。
不过两三天,汉城里也隐隐有了传言,一些与徐家亲近的亲戚好友开始来徐家走动,一为表示关心,二为确认消息真实性。
毕竟徐敏旭若是出事,靠着徐家得利的他们通通都会有影响。
张氏待客周到,御下严谨,对待亲朋的关心和窥探,一律三缄其口,坚决不认,对待下人的慌乱和背叛,直接用严厉手段惩治,禁足了不安分的小妾,责打了乱嚼舌根的婆子,发卖了兜售消息的贪婪小厮。
徐婉则帮着徐叔应付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有徐婉泰然自若的保证和再三确认,那些大管事也暂时安抚下来。
如此又过了两天,汉王遇刺的消息传来,整个大魏哗然了,徐家这点事很快被淹没,大家最为关心的是汉王有没有受伤,毕竟汉王的安全关乎整个汉城的稳定,也与大魏的稳定息息相关。
与此同时,徐婉已经收到了黄有德寄来的第五封信。
她和黄有德基本上三天一封书信来往,比起前面四封的焦虑、不安、迷茫,这一封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黄有德信中说,他们在到达真定州边界的景县后的第一天晚上就遇上了刺客,好在汉王的护卫训练有素,汉王并未受伤,不过随行的二公子沈珺为了保护王爷,被刺客伤了肩甲,汉王怒不可遏,亲自领兵追杀刺客。这一路他和大公子骑术见长,二公子受了伤,他们帮不了其他什么忙,只有凭着一腔热血跟随汉王的军队一同追逐刺客朝沧州北地而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