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爷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拭被茶水打湿的衣摆,越擦心里却越觉得不对,他又缓缓坐回太师椅,喃喃低语:‘虽然有你舅舅帮着救人,但你父亲怎么也是我们徐家的家主,是我们的大哥,出了事,咱们徐家兄弟一个没去…婉儿,你这样瞒着咱们徐家人,是否不把我们当自家人,防着我们?’说到最后,徐四爷声音提高,对侄女的做法非常不满。
徐婉并不解释,反而挑眉问道:‘四叔值得婉儿信任么?’
徐四爷越发不高兴:‘婉儿你什么意思,你四叔我虽然经商不行,能力不才,但关键时刻却绝非袖手旁观之人,其他方面帮不上忙,轮到出人出力和出钱,四叔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徐婉哼笑一声,凉凉道:‘话可别说早了,四叔还是把四婶的陪房马大军唤来问问话,在跟侄女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也不迟。’
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饶是徐四爷作为长辈,不该与侄女计较,闻言也气的呼吸不畅,胸口起伏。他盯着徐婉,显然是不明白一向端秀的侄女怎么会说出如此一番讽刺他的话来。
徐婉老神在在,扬声对外喊道:‘陶二,你进来。’
陶二是徐四爷的随行小厮,一直守在门外伺候,婉儿小姐和四老爷的话,他听了个大概,知道四老爷被婉儿小姐气得不轻,他心中对徐婉不满极了,可是他只是下人,老爷都没将婉儿小姐撵出去,他也只有闭嘴的份,这会儿见徐婉叫他,他踌躇了一会,依然低腰躬着身小跑着进屋。
‘你去将你们四太太的陪房马大军找来。’徐婉越俎代庖的吩咐着陶二,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水,道:‘就说四叔喝到一种好茶,但是存量不多了,让他去找门路买一些回来。’
陶二瞥了一眼上首气得脸颊通红的徐四爷,见徐四爷没有反对,又忙躬身应喏,退出去前,徐婉又缓缓的叮嘱了一句:‘记得,别提我在你们老爷这里。’
陶二复又看了眼自家老爷,徐四爷见此,冲他大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去找人。’
吓得陶二忙缩着头退了出去。
徐婉神色自若的端坐着,叫如月给自己倒了茶,又吩咐她给徐四爷斟满,‘四叔别顾着生气,喝杯茶消消火。’一副反客为主的泰然模样,有句话她还没说,等会还有得你气的。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陶二便领着马大军回来,两人步履匆匆,马大军行至门口时,忽地瞧见徐婉,他踏入书房的脚步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躬身而入,对着徐四爷和徐婉各行了一礼。
徐婉自然注意到马大军进门时的须臾停顿,她蛾眉倒竖,怒斥道:“马大军,跪下!”
马大军吓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徐婉斥问:“汉王府沈三公子给你说了什么?”
马大军心下惶恐,正欲辩解,徐婉却不给他机会,面色如霜,声音冷厉:“或者说沈三公子要你做什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马大军瞠目结舌地看着徐婉,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睛像做贼似的直往徐四爷方向瞟。徐婉眼神向后一瞄,燕儿心领神会,大步流星地走向马大军,一手像铁钳一样抓住马大军的右手,向他后背一扣,一手如鹰爪般直接扣住他的后颈脖子。
‘啊啊啊!’马大军惨痛的呼号顿时响彻整个书房,冷汗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显然是痛到了极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徐四爷被震惊得呆若木鸡,张着嘴凤目圆瞪,根本不知道做何反应。
徐婉暗自叹了口气,她这位四叔性格绵善,要是其他人遇上徐婉这种冲到自己家里越俎代庖对家奴行教训之事,恐怕早已将其轰出去了,可徐四爷在呆愣过后,反而着急忙慌的担忧起侄女:‘婉儿,你怎可…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又忙冲到燕儿面前:‘快松手,快松手,你这样…这样…’紧张得话也说不清,又不敢去掰燕儿的手。
燕儿不为所动,扣着马大军的手再加了几分力,疼得马大军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徐四爷又着急忙慌的对杵在门口已经吓傻了的陶二吩咐:‘快出去把门关上,把其他人赶外面去,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徐四爷又看向徐婉,想要劝阻,却见侄女寒着脸,眼神如冰刺一样看着自己,劝阻的话就不敢在说出口,只得色厉内荏的对马大军吼道:‘沈三公子到底要你做什么,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马大军是四太太的的陪房,一向只听四太太吩咐,可他也明白,平时四太太说一不二,可四老爷若真是较起真,四太太也只有听四老爷的份。眼下四老爷已经生疑,四太太想要瞒住四老爷是绝对不行的,反正最后都是他们夫妻俩的官司,他又何苦在这里强撑呢!
若是为这事儿,折只手在这里,只怕以后他们夫妻俩和好如初,他却只能丢了差事,回家养老了。
‘我说,我说。’马大军颤抖着嘴竭力说道,徐婉点点头,燕儿微松了一分力,马大军这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沈三公子邀请咱们四房与他合作粮食生意,他出人脉关系,我们出钱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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