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个疯子不抱包了,改抱孩子了?”
从春妮的怀里,传来婴儿的咿呀声,把守门的伪军吓了一跳。
探过头一看,还真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这孩子能不能是她偷抢的?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伪军的话,让春妮的心里咯噔一下。
“你吃饱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没有人管你要孩子!”
两个伪军争吵了几句,最后还是摆手,让春妮离开了。
老虎凳让春妮的腿受了严重的伤害,她再也走不快了。
东去二十里,就是渔业屯。
这个距离,要是放在以前,春妮一个小时多一点就跑到了。
现在她却用了整整三个小时。
到达井茉家门口的时候,要不是有怀里的小小支撑着,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白小寒从屋里出来抱柴禾,看见了蜷缩在大门外面的春妮。
她一连哎吆了好几声,春妮的名字就在嘴边转悠,她又实在想不起来。
于是,她冲着房门大声喊:“茉儿呀!你快来,你快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声音透着惊喜 。
井茉一边把女儿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玩耍。
一边笑着对姜大志说:“你看咱娘大惊小怪的,能是谁来了?”
和姜大志说话的这点时间,白小寒又喊了两遍。
井茉急忙推开房门,嘴里一叠声的答应着,到了大门外。
“茉儿,你快看看,这是谁来着?”
“春妮?”
井茉蹲下身,看了春妮一眼,又看了怀里咿呀的小小一眼。
“进家吧!”井茉拉起春妮的右手,准备让她和自己回家。
井茉感觉出春妮手上的异样,立刻低下头,摊开春妮的手掌,一颗泪珠吧嗒一声,落在手心里。
“春妮,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
井茉的眼泪,让白小寒也注意到了春妮受伤的手。
“茉呀,别哭了,快让春妮进家吧,赶紧收拾饭,没准娘两个饿坏了!”
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春妮了,白小寒把这个孩子当成春妮的孩子了。
井茉牵着春妮的手,进了屋里,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下来,放在炕上。
打开包被,脱掉赵大姐的棉袄,春妮第一次看见赤裸着身子的小小。
身上瘦得没有一点肉,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小腿上松松垮垮的只有一层皮。
由于长时间不洗澡,牢房里阴暗潮湿,他的身上有大片红色斑点,有的地方糜烂不堪。
“我的娘啊!这孩子能活着,命可真大呀!”
连一向调皮的小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小寒一边吩咐小雨烧水,一边吩咐井茉做饭。
小雨说的不错,这孩子命真大。
一个疯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呢!
春妮控制住眼中的泪水,她伸出一根手指,被小小一把抓住 。
小小咧嘴一笑,左脸上立刻现出一个大酒坑。
井茉看了一眼春妮,又看了一眼小小,沉思了一会,给白小寒使了一个眼色。
“娘,你来一下!”
“有啥话不能当面说呢!”白小寒嘟囔一句,还是随着井茉去了西屋。
井茉关上房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娘,你说,男人多大能生孩子呢?这孩子也就五六个月,加上十月怀胎,也就一年多点!”
井茉想了一会,接着说:“一年多,井魁都不到十二岁,这孩子能是他的吗?”
白小寒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她有些怀疑的说:“不能吧?从来没听说过十一二岁的孩子,能生孩子的!茉呀!这孩子我仔细端详了,一点不像春妮,像你那兄弟不?”
井茉仔细回忆了井魁从小到大的模样,发现和这个孩子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井茉摇了摇头。
于是白小寒和井茉同时沉默了,她们再想着同一个问题:“这个孩子到底是春妮和谁一起生的!”
最后井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白小寒没有劝说,她转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井茉的难过,她知道原因。
春妮一个人经常跑出去十几天,有时候甚至一个月。
一个疯女人,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她能生下孩子,本来不稀奇。
最后,井茉擦了一把脸, 毕竟春妮十岁就在井家大院,她也照顾了井魁几年。
等到井魁长大,另娶媳妇,至于春妮,就当个姐姐养着吧!
井茉心里做了决定,反而没有那么纠结了,急忙去厨房做饭去了。
姜家一大家人,只有井茉的女儿宝丫有资格吃三顿饭,别人都是两顿饭。
今天春妮母子来了,白小寒才让井茉多做一顿饭。
小雨已经把水烧热了,白小寒用手试了又试,才把小小放进水盆里。
十个月的孩子,坐在水盆里,不但腰杆直不起来,连头都东倒西歪。
白小寒只能用手拖着他的后脑:“这孩子真够态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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