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体仁听见贾雨村的名字,眉头蹙了蹙,冷哼道:“这个家伙,以为傍上了北静王爷就目中无人,不过是个攀炎附势的杂碎罢了,待王爷离去,到时在收拾他。”
按理来说,私下封锁进出金陵的关口最好便是由作为金陵府尹贾雨村施行,如此方可万无一失的隐瞒起来,原先他们也暗示过贾雨村,只是贾雨村婉拒于他们,让素来颐高气使的甄体仁颇为郁闷。
贾代斋闻言,浑浊的目光闪过一抹精芒,这贾雨村确实是不知好歹,莫要忘了他这个金陵府尹还是靠他们贾家起势。
不过正如甄体仁所言,贾雨村现下在王爷手下办差,动也动不了他,只能等赈灾事宜完毕后,在给贾雨村一个教训,让他明白金陵城谁才是做主的人。
凝眸看了一眼甄体仁,贾代斋笑道:“甄二爷,珍哥儿那边来信了,粮食正往金陵这边运送。”
甄体仁闻言会心一笑,这笔生意,可是他们甄、贾两家相商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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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宾馆。
甄封氏领着丫鬟娇杏沿着抄手游廊走着,穿过一处月牙洞,瞧见一个身着青缎背心的丫头坐在廊檐下,招呼道:“小红姑娘。”
小红瞧见来人,笑着道:“甄夫人来了。”
说着,小红凝眸打量其眼前的妇人来,自打甄封氏在迎宾馆落脚后,王爷对其颇为优待,此刻的甄封氏一袭淡黄色的襦袖裙,包裹的身姿丰盈,憔悴的玉容经过打理,竟显的有几许艳丽。
不愧是香菱的母亲,年轻时定是模样俊的人。
对于甄封氏的优待,小红心中极为羡慕,她知晓王爷是因为香菱才爱屋及乌,但这一点恰恰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所期盼的事情。
同为丫鬟,谁又没个幻想,小红不敢奢望自个能媲美香菱,但王爷稍稍能照料一些她的家人,心下就已然满足了。
甄封氏瞧见小红的热情,心下有几许不自然,前段时间都是“寄人篱下”的,受尽了冷言冷语,现下这以礼相待的,倒是不大适应了。
抿了抿粉唇,甄封氏眉眼低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小红姑娘,王爷可在里头?”
上回是因为自个丢失的女儿才主动求见王爷,算是情有可原,可眼下她一个妇人主动求见王爷...芳心处有一股淡淡的难为情。
行得端,坐得正,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有什么难为情的。
小红见甄封氏是来寻王爷的,倒也没在意,眼前的妇人虽然有几分颜色,但他们王爷什么颜色的没享受过,会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动心?
况且小红眼力劲好,一瞧甄封氏的气质就知道这不是那些个没脸皮的狐媚子,想来是因为香菱的事情感激王爷。
笑了笑,小红道:“王爷在屋里歇着哩,奴婢去请示一番。”
虽然对甄封氏客气,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甄封氏凝视着小红进屋的背影,心下有几许复杂,自打住进迎宾馆后,她便再未见过王爷,心中感激却无处施报。
不大一会儿,小红走了出来,笑对着甄封氏道:“甄夫人,王爷请你进去。”
甄封氏收敛了心神,轻轻颔首,莲步轻盈的随着小红走进了屋,见少年倚坐在罗汉床上,盈盈一礼道:“民妇拜见王爷。”
水溶凝眸看向甄封氏,心下微微一愣,几日不见,怎得这甄封氏像是年轻了不少,原先瞧着甄封氏与香菱有五六分相似,眼下似乎有了七八分相似了。
转念一想,水溶大致有了猜想,所谓相由心生,甄封氏以前只是抱着唯一的执念苟且,得过且过的,自然也就显的憔悴,可眼下寻回了爱女,精气神回来了,气色就与众不同。
再者,人靠衣装马靠鞍,甄封氏一番拾掇以后,自然也就显得年轻几许。
啧啧..这要是换上了香菱的衣服,远处看来怕要是分不清两人来了,若是近处看,即便不是姐妹,那也是小姨。
当然,水溶纯粹就是感叹而已,并无其他。
水溶捏着一颗晶莹的菩提放入口中,问道:“甄夫人寻本王可有事?莫不是下面的人怠慢了夫人?”
甄封氏落脚于迎宾馆后,水溶便吩咐下面的人好生照料,其中虽有对香菱的爱屋及乌,但更多的是对甄封氏伟大“母亲”的敬佩。
如若不然,当初给些银钱不就打发了,何至于留她在迎宾馆。
甄封氏闻言,心中不由的有一股暖流涌起,眼前的少年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真真就是情形谦和的君子。
抿了抿粉唇,甄封氏柔声道:“王爷,民妇并未受怠慢,只是觉得受之有愧,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心中难安。”
甄封氏原是打算做些端茶递水的活计,可没想到自个的日子倒像是大少奶奶似的,让人觉得不踏实。
她倒是没想过眼前的少年有什么企图,毕竟自个虽有几分颜色,但到底是人老珠黄,少年是何等尊贵之人,哪里看得上她。
况且真要有什么想法,何至于视若无睹。
水溶闻言凝眸看着甄封氏,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的气度,人美虽十分重要,但心地善良同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