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府院内停了一顶女轿,女轿装饰精巧讲究,红缎作帏,辅以垂缨,紫色珠帘从矫顶一泻流下,耀眼的红色纹路布满整个轿身,枣红色窗布随风摆动,霎那间看上去,气派极了。
一婆子满脸笑意,走上前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老奴特来接您进王府。”
眼前花容月貌的姑娘是世子爷看中的人,婆子自然客气相待,言语间满是阿谀。
“有劳了。”
秦可卿一身的宝蓝色水袖群,头别碧玉簪,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描斜红、涂唇脂,明艳动人,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面对来接她的婆子,秦可卿以礼相待,不能失礼于人,让人小觑了。
婆子见秦可卿温婉有礼,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似秦家这等小门小户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心气难免高昂,只不过这秦家姑娘与众不同,说起话来如沐春风,半点不见娇戾之色,当真是难能可贵,也不枉素来温文尔雅的世子爷上心。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上轿了。”婆子提醒一声。
秦可卿闻言点了点头,拜别秦业以及稚儿秦钟便上了轿。
四人抬着轿子一路而行,行至北静王府门前,两对石狮子眼睛怒目圆睁,爪子粗壮有力,眼神横扫着周围过路的行人,威严姿态让人退避三舍。
住宅大门的建造是有严格规定的,亲王一级的住宅是五间大门,郡王,公侯等高官的住宅是三间大门,北静王府大门面阔三间起脊,三间兽头大门门前镶嵌着四十九个金色门钉,纵横皆七,尽显奢华庄严。
兽头大门是很少打开的,平常出入都是走角门,后门,大门也只为尊贵的客人打开,或是重大节日、大婚时才打开,如果大门让地位低的人随意出入,那就是有辱门楣了。
轿子自西边角门而进,至一垂花门前落下,随行婆子上前打起轿帘,扶秦可卿下轿。
秦可卿扶着婆子的手,引着朝宁安堂而去,一路上,秦可卿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谨守本份。
宁安堂外台矶之上,坐着几個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婆子引着秦可卿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世子爷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秦可卿想起昨日匆匆相视,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端是秀美绝伦,不由地,秦可卿眉眼低垂,脸颊上浮上一抹嫣红。
丫鬟几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秦姑娘到了!”
宁安堂,软塌之上,北静王妃安坐于中,旁边便是水溶,听见丫鬟呼喊,水溶神情一震,自昨日一见,水溶便难以忘怀,以至于梦游幻境,一大早,璎珞便又清洗胫衣。
北静王妃察觉到水溶的异动,心中不觉好笑,自家心肝儿开窍了,不过想起秦可卿妩媚风流的模样,足以令爷们见了她之后腿肚子发软。
片刻后,秦可卿进入房中,见榻上的北静王妃,盈盈一礼道:“拜见王妃。”
北静王妃轻点颔首,秦可卿行事妥当,令其满意,于是和颜悦色道:“可卿,不用多礼,快坐吧!!!”
可卿坐在下首处,丫鬟摆了茶果上来,不过秦可卿并未享用,安坐于上,柔眉如水的双眸低垂,安静娴然。
北静王妃也不在意,笑说道:“可卿,往后你就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面,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要是缺什么物件,你就吩咐人去置办,不需拘束。”
水溶闻言嘴角一抽,将秦可卿安置在套间暖阁,往后他还怎么窃玉偷香,秦可卿进府是因为他,需要这么严防死守的?
“母亲,咱们王府房间多,选个空闲的院子让可卿安住便是,何必又出来闹的母亲不得安静。”
王府家大业大,主人又只有两个,空闲的房间数不胜数,何至于“挤”在一个院落。
北静王妃闻言戏谑的看着水溶,打趣道:“你这猴儿藏什么歪心思,当我不晓得,早就说了,先让可卿在我身边调教一两年,往后自会给了你,心急什么。”
被戳破心思的水溶也不尴尬,他并没有心急,就算此时让秦可卿在他身边服侍,水溶也不会猴急的采颉,只是想着秦可卿初入王府本就心中忐忑,现在又让她与北静王妃挨着住,岂能心安?美人心慌,吾心难安矣。
安坐的秦可卿听着北静王妃的话语垂眸不语,进入王府本就是服侍世子爷,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抬眸瞧了瞧水溶,正好对上其温和的双眸,当即让她宛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眉眼低垂,脸颊滚烫。
水溶见状眼神一亮,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怡静淡雅,贤淑妩媚,具有动人的魅力。
北静王妃杏眸瞥了水溶一眼,心中莫名,旋即也不多言,一言而定道:“好了,就此决定,让可卿在套间暖阁安住。”
水溶见北静王妃拍板定下来,旋即闭嘴不语,小心思归小心思,不好过多言语,要不难免会触动寡母之心。
可卿则是起身见礼,忙应称是。
北静王妃见水溶不再相闹,心中满意,自家儿子还是孝顺有礼,不至于被迷的五迷三道,想了一想,旋即吩咐道:“白露、霜降,你们两人随身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