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林瞻的书房像是一座四面围墙的密室,铜墙铁壁般严实却也让人窒息,林瞻坐在书桌前巨型的沙发椅上,扶手边搁置着他的手杖。
林蔚然有时候觉得这张沙发椅,高耸矗立得好像能将坐在上面的人吞噬的宝座,又或是一座毫无感情的墓碑。
无论人的野心有多么恐怖,都胜不过权力的永生。
“蔚然,过来。”
林瞻向他招了招手,竟然从那把椅子上起身,转而将林蔚然按在椅子上,他抓着林蔚然的双手,将其按在椅子的扶手上。
扶手上有机关,林瞻掰着林蔚然的手扭过扶手上的旋钮,伴随着林瞻在他耳边低声的轻语,椅子对面的秘密缓缓展开在林蔚然眼前。
“你们兄弟俩,我最看重你。你想要什么,权力、财富、地位,我统统都可以捧到你面前,包括...这个位置,还有林家最深不可测的势力,将来都会是你的。”
林蔚然眉头微皱,额角滑过一滴冷汗,他双眸紧紧盯着对面缓缓挪开的书柜后,逐渐显露出来的一个巨型保险柜。
林瞻推着他,让他近距离地看着那保险柜中死守的东西,“看见了吧,我能给你的,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你将来所能拥有的,足以让你把所有想要的都掠夺过来尽收囊中。”
林蔚然仿佛被柜子中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再也无法挪开,林瞻满意地欣赏着他显露出来的“痴狂”,笑着退后了两步。
林瞻握紧手中的手杖,狠狠地往林蔚然右腿的膝窝打去。
林蔚然吃痛,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向前跪倒在地,膝盖传来的痛楚如电流般传导全身,额前瞬间冷汗密布。
他的指尖紧紧抓着光滑的地板却抓不到任何出力的受力点,急促的呼吸间他听见林瞻在他背后冷笑道,“蔚然,我说过的,别再背叛我,背叛林家。”
“你利用内网帮助外人,已是犯了大忌。”林瞻蹲下身来,一只手强硬地掰过林蔚然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这次董事会,又是为了什么,你去B市见了谁?”
林蔚然咽下此刻所有的痛楚,努力让因疼痛而打颤的牙关平复下来,“我...我在B市训练过...的赛车俱乐部...出了事...我去处理..”
他知道自己撒了一个极其拙劣的谎言,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在向人提出问题时自己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答案,但他在林瞻的逼问下依旧咬着牙将谎言坚持到底。
林瞻见自己的逼问却得不到应有的实话,将一切掌握手中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怒火卷着深不可测的笑意出现,“好啊...好,你从小就喜欢赛车,我只当你玩玩就随你去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帮你斩断了。”
书房里的灯光幽暗昏黄,一道闪电劈过,撕裂窗外漆黑的夜幕,闪过的一道光打在林瞻阴冷的半侧脸庞上,他高举起手中的手杖,像恶魔展翅一般的倒影映在墙壁上。
酝酿已久的暴雨席卷彻骨的冰凉,泄愤一般冲刷着沉睡的大地。
轰鸣的雨声之下,任何声息仿佛都几不可闻,但是一声又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是从厚重的书房门逃逸而出,在空荡的走廊中轻微地形成回响,让莫名不安上楼来的林鹤然心生刺骨的寒意。
林鹤然与林蔚然前后脚回到林宅,此刻听着这诡异的声音,他疯狂地撞打着书房门,雷电地轰鸣声冲散了些许他声嘶力竭的声音,“父亲!蔚然!开门!快开门!”
“轱辘”,手杖骤然坠地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后停下。
林瞻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倔强地紧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声响的儿子,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像是又撕裂了一次,而他的右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他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无助得好像当年刚出生的婴孩一般。
手上像是有一股刺痛的灼热感传来,林瞻跪在林蔚然面前,指尖颤抖着摸向他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先一步坠落在林蔚然的手背上,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林蔚然紧闭着双眸应激似的缩回自己的手。
林蔚然只觉得脑海中天崩地裂似的溃堤坠陷,他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见林瞻痛哭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成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但是你太不听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我只能…只能折了你的羽翼…”
“你可以恨我,但你要对林家绝对忠诚...”
痛苦幻化成无数具象的黑手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而后将他吞没,无力抵抗他只有任由自己陷入哀声的四面楚歌,失重般的坠落袭来时林蔚然只想冷笑。
而后他仿佛听见了那扇门打开的声音,林鹤然崩溃的惊呼声唤回点点他的意识,林蔚然凭着感觉抓住了他哥的手,终于可以将咽下无数次的呼救说出口,“哥..我好疼..”
......
如果不是宋书韵在身旁撑住了陆可安,她怕是早就失力跌坐在地上了。
仅是林鹤然说的这一切都如此残忍,陆可安无法想象当时的林蔚然会是多么痛苦。
那一晚的陆可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梦见了当时自己准备出道前的很多个日夜中,茫然地刷着娱乐板块的热搜时手指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