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无菌服,殷云惜被护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乔和沐和从星宇留在了君子卿的病房外。
被交代最多只能在里边待半个小时。
殷云惜乖乖的应声。
监护室内,殷云惜视线在刚接触到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君子卿时,就蓦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哥哥……
哥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在殷云惜面前,对方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打扮的帅气逼人,绝对不会在自家爱人面前落下一分不好的印象。
现在的君子卿,身上宽大的病号服遮盖住了他的身形,短短一夜,竟也消瘦的让殷云惜心疼的落泪。
看着病床上自家的爱人,殷云惜只能通过对方几不可察的胸口起伏判断他的存在。
他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安静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输氧管,心肺监测仪的管线、还有抢救用的各种仪器,君子卿没有任何动静,监测器上的声音清晰的告知殷云惜眼前的这个人还活着。
君子卿和他一样,共同呼吸着病房内的空气。
殷云惜光是想一想,心中就没来由的高兴。
他蹭着,握住了君子卿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像是一只乖软的小猫,祈求着主人的安慰。
“哥哥……抓住你啦。”
“疼不疼呀?”
殷云惜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只是那一抹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瞧瞧……我这话问的,怎么会不疼呢……”
“不用担心我呀,我……现在好好的,不信的话……哥哥你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
殷云惜说着说着,声音当中就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哽咽。
他像是置身于废墟,独自一人,举目四望,却看到满眼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残垣断壁,巨大的无力感海啸一般蓦然间将他吞噬,逼的他想要大哭一场。
“哥哥,你是在和阿霁玩游戏吗,一点都不好玩……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殷云惜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又蹭着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了对方的掌心。
滚烫的泪珠沿着脸颊没入君子卿的掌心。
“阿霁知道错了,以后我……绝对好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那么粘着你了,我也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了。”
殷云惜说的是非要跟着对方上车去警局的事情。
“你看,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哥哥……如果你愿意醒过来的话。”
殷云惜有些语无伦次:“我不常对你说过喜欢,也不擅长表达爱意,我以后每天都对你说一遍,好不好?”
殷云惜吸了吸鼻子。
“好傻的哥哥……”
殷云惜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脸上苍白似雪,他整个人虚弱的就像是风中的树叶,几乎随时要倒下去。
胃部的绞痛刺激着殷云惜的神经。
额头的纱布还带着几分血迹。
“我的命……不值钱的,哥哥才最重要……”
“你还有公公婆婆……还有姐姐,徐助理,还有你的朋友,你的粉丝,你还有好多好多重要的人……”
殷云惜的话说的越来越流利,越来越顺畅。
只是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忏悔。
“你有很多……爱你的人,还有你该爱的人,我的命卑贱一条,救下我一点都不值得的。”
殷云惜自己的命早该在那一天天桥底下就交代了。
他本应该消失在那一个寒冷的冬日。
如果给殷云惜一次可以穿越回去的机会,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下君子卿。
哪怕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愿意看着君子卿就这么躺在病床上。
殷云惜想,他一定是不够爱君子卿,否则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要及时去救君子卿呢?
殷云惜微软白皙的脸蛋又在君子卿的手掌上蹭了蹭,带着万分眷恋,他紧紧的和君子卿相贴,不愿意移开半分。
二十四小时。
竟然要二十四个小时吗?
但是也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了。
“哥哥,我好想你。”
“阿霁好想你呀……”
“好想抱抱你,哥哥。”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你说要让我忘了你,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阿霁,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喜欢一个人了。”
“阿霁听你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浑浑噩噩的活着。
殷云惜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感受着脸颊上熟悉的温度和君子卿身上的气息,他浑身都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
很舒服,也很喜欢。
君子卿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背着光面容让人有些看不真切,缓步向他走来,向他伸手。
梦里有君子卿的声音,对方温柔的喊着自己阿霁。
两人十指相扣,君子卿在厨房为他做着蟠桃饭,还有君桃桃过来捣乱。
殷云惜全程睁大着双眼,只有眼睛感到酸涩的时候,才算是舍得眨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