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卿再一次见到殷云惜的时候,他好像觉得自家小孩儿又回归到了最初见到他的模样。
整个人像是一只乌龟,但凡接触到外界的丁点刺激就会重新收回自己的壳里。
受不得一点惊吓。
君子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不顾殷云惜的阻止,硬是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闯入了殷云惜的家门,势不可当。
殷云惜在房门外来回踱步,生怕两个人打起来。
又怕君子卿哪句话说的太重,把妈妈刺激的病再复发。
孟江雪的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当时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被查出来了,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已经进入了非常严重的状态,只能靠借日常的药物维持。
经过后来的一系列治疗才算基本恢复正常人的状态,但是不能够接受外界太大的刺激。
想到这里,殷云惜不由得嗤笑一声,刺激?每一次不都是他带来的吗?难道果然像妈妈说的一样,他就是个祸害吗?
许久之后,孟江雪的房门出现了动静,从门后想起一句话,很冷打在殷云惜的心上也很疼:“你收拾收拾东西吧,相关通知过几天也要下来了吧。”
“到了央美,剩下的时间好好学习,找个女朋友好好谈谈恋爱,有空想起我了就发条短信过来,我知道你忙,也不用常回来。”
其实她想说的是没空也别回来。
但是最终终究换了另一种说辞。
君子卿在孟江雪说这番话之前就已经出了屋子,留给母子二人说自己的话。
殷云惜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行李箱,眼眶通红。
殷云惜冲着君子卿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但是这一抹笑好像比哭还难看:“哥哥。”
君子卿顺势接过殷云惜手中的行李箱,轻而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对面前即将破碎的小朋友很是心疼。
“阿霁,如果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
“哥哥在的时候,你不需要有任何的伪装。”
殷云惜紧紧的盯着君子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吞了回去。
“哥哥,我最近没有地方住啦……哥哥可以收留我一阵子吗?”殷云惜这些话说的很轻,听的就像是一阵风,好像随时能够被吹走。
他就这样盯着君子卿,清软如水,眼神中是充满了一种近乎神性的柔软。
“当然可以,阿霁,哥哥这里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殷云惜弯了弯眸,没有说话。
哥哥说谎,就像妈妈说的,殷云惜本来就是一个祸害,哪里配得上哥哥这样风情朗月的人呢?
殷云惜,殷云惜,惜字本就是可惜之意,他是不应该被爱的。
哥哥,你说谎。
阿霁好难过呀。
……
君子卿把殷云惜带回了家,他本来就是想让殷云惜能够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殷云惜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淡了,话也越来越少,不希望和陌生人接近了。
奶茶店的照样去打工,饭也正常吃,觉也正常睡,但是君子卿觉得好像哪里真的有了什么变化。
君子卿很忙,但是只要有空,他都变了花样的想要逗殷云惜开心。
也许是他的方法奏了效,殷云惜肉眼可见的明媚了起来,笑也变得多了。
君子卿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起来,殷云惜还不如不笑呢,他好像在慢慢的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看起来无端让人心疼。
……
这天君子卿出去买菜,留殷云惜一个人在家里。
殷云惜在太阳房里画画,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手还是……会抖?
到底是为什么?
别抖呀,你是要画画的,你还要去央美向妈妈证明自己。
阿霁,不要哭……
阿霁不哭呀……
会过去的呀……
君子卿带殷云惜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对君子卿说他有轻微的抑郁症,曾经应该受过某种刺激,而且这种刺激很可能带有某种创伤后应激反应。
简称PTSD。
殷云惜觉得医生在放屁。
他没病,他好的很。
他才没病,如果有的话,就更没有人要他了。
君子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殷云惜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般,颜料洒的满地都是,屋子里东西摆放的很乱,像是被某人心情烦躁之下刻意毁乱的。
殷云惜手边摆放着一个小罐子,是之前君子卿送给他的那个小云朵罐子。
现在已经装满了大半瓶。
他瘫软在地上,仰头望着太阳房外碧蓝的天空,神色木然。
殷云惜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眼睛微不可察的一亮:“哥哥,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啦,阿霁。”
君子卿缓步走上前去,双臂托着殷云惜的腿弯,让他的后背贴紧自己的胸膛,整个人像是抱小孩儿的姿势,把殷云惜抱了起来然后把人放在沙发旁边的小凳子上。
随之君子卿不紧不慢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