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禾本以为他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却没想到远不止最后一句。
帝王刚落座就把其他伺候的宫女撵出去,几息间殿内又只有了两人。虞亦禾还纳闷呢,他就开了口,凤眼眯了起来,露几丝凶光。
“适才阿禾说的若是你母亲找个正常些的,就与朕没了缘分……”
一句话顿时让虞亦禾的心提了起来,她悄悄往后挪动,然而这点小动作哪里能逃过帝王的观察?
虞亦禾的手腕瞬间被握住,不轻不重,正好叫她逃脱不掉。
初被问时,虞亦禾内心确实有一瞬的羞窘,但她很快便泰然了起来,陛下不过是吃醋罢了。
于是,她嗔了他一眼,“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开始对您是没有心思的……”
卫景珩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某人,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线,“是不是当时朕不去蔷薇山,你就嫁与杨清了?”
虞亦禾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还记得杨清,连她都很久没有想起杨清了。还未等她想好怎么说,那帝王轻哼了一声,又道:
“阿禾可别想他了,他如今也娶妻生子了。”
这句话的酸气简直能从这里飘出灵和殿去,也不禁让虞亦禾发笑,旋即起了点逗弄他的意思。
“您倒是记得清楚,不瞒您说,我当初还真的考虑过呢,嫁与他做正房夫人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对面笑盈盈的阿禾,卫景珩已经从她的眸子里看出几分揶揄。
可听到这句话依旧忍不住内心醋意翻滚,一把拉她入怀,手臂紧紧地箍住她丰腴了几分的软腰。
“贵妃真是胆子大了,连些好话都不说了。”
虞亦禾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看他,弯起唇角,“陛下不来,我又能怎么办呢?胆子大些,不是陛下教的么?”
这放肆的模样叫卫景珩又爱又恨,她说的没错,他不就是希望她是这个样子么?
可就……不能哄哄他么?
卫景珩的牙痒了的很,再看笑得灿烂的贵妃,当即俯身下去。
良久之后,他才放过她,看着气喘吁吁,眼波流转的贵妃,帝王忽然道:“朕也叫你做正房夫人。”
他的声音轻而软,让虞亦禾有一瞬间恍惚,“您说什么陛下?”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卫景珩唇角弯起,眼眸温柔又郑重,“朕奉你为后。”
虞亦禾彻底愣了,她仰躺在他怀里,就这么衣衫不整的,突然的,毫无准备的听得到了这么一句。
这次他可没醉酒,是清醒的呀。
她立刻从他的怀里起身,望着他有些无措,“陛下……怎么会这么突然?好歹我也要装扮一下吧?这也太不郑重了……”
可对面的帝王只是轻轻一笑,“这有什么?又不是封后大典。”而后又拉着她的手往书房去。
贵妃爱习字,灵和殿的墨自然常年有备,卫景珩摊开宣纸,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当即往纸上落去。
虞亦禾好奇地定睛一看,正瞧见:朕膺昊天之眷命……
她微微一愣,哪里还有不懂的?这是写圣旨呢。
反应过来,她的内心更加触动,历朝历代大多数的封后诏书都由礼部代拟,哪有几位帝王会亲笔书写呢?
“等朕写完,再与礼部润色,隽抄,如此便定下了。”
说这句话时,他正于宣纸上落下——德足以媲伣天,贤足以辅朕躬。
*
刚出了元宵,礼部就被帝王召回忙和了起来,虽然圣旨未下,但明眼人都瞧出他们在准备些什么,等这些东西准备好,帝王的身侧就要迎来一位新的皇后了。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消息都灵通得紧,御膳房的总管王会权自然也是知晓。
眼瞧着当年被他逼到自请去伺候新人的扶娥要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但是越是知道不可能,王会权就越念着,最后忍不住作画一幅,以做纪念。这是他的爱好,所有被他搞过的宫女,他都会留下一幅工笔人物画。
他是自学,画的还算看得过去,最明显的缺点就是抓不住人物的灵韵,把画拿出去,说像谁都有几分道理。
这日他勾画好了人物轮廓,却纠结于画中该画上哪些花卉以做背景,瞧见低头替他磨墨的春儿,便随口一问。
“你觉得这次咱家该画些什么花?”
春儿立时顿住,以往她是万万不敢说的,可今日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奴婢觉得应该画荷花。”
王会权一顿笔,抬头问道:“为何?”
春儿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强撑着道:“因为奴婢觉得扶娥姑姑和荷花很是相似,端庄,亭亭玉立。”
一听这,王会权心里瞬间舒服了,“确实如此,那就依你所言。”
可他完全没想过春儿一个御膳房当差的粗使宫女为什么会见过扶娥,他只顾着手上的画作,没看到春儿扬起的唇角。
*
日子像白驹过隙一般眨眼而逝,一转眼就到二月末,此时正是花草成长之时,天气也愈加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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