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空了,史鼐夫妇一块坐在大堂里,半天回不神来。到底这事怎么发生的?两人内心一片茫然。
他们都不相信,老太太只是因为湘云而特意带人来走这一遭,想想,史鼐还是收拾了一下,去了史鼎府上。湘云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为什么带着伤走这一遭。
史鼎也料到了他会来,把他引到了外书房,史鼎刚刚也看得很清楚,老太太是会问夏太监的意思的。不过是给孩子送嬷嬷,夏太监特意出来做什么?中间若没有新帝的意思,他就白当这些年的发小了。捧着茶碗,想了半天,才看向了史鼐。
“要不你上个请罪折?”
“我有什么罪,我……”史鼐都要跳脚了,虽说也知道,老太太并没有多要他的,可是心里那口气啊!
“陛下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反正,随便找个理由,都能灭你全家。你现在就是表忠心,你和皇家站在一起。”史鼎摇着头。
“我该说什么?”史鼐慌了,他刚忍了,就是不想让皇家挑他们的刺,再傻也知道,他这代,与朝无功,与新帝又没半文钱的关系,光靠着隔房的史鼎,新帝那儿,最多只能算无功无过。而老圣人儿,人家欣赏的是他哥,知道他哥的独女受了委屈,老圣人会不会迁怒?纵是老圣人迁怒了,新帝也不会为这么点事与老圣人对着干,那么等自己的,谁知道是什么。
“随便,挑个不轻不重的,反正就是不到夺爵,又不能轻得只是罚个俸。”史鼎想想眯着眼,也觉得有点麻烦,但也没法子,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只怕就麻烦了。真的给湘云立个嗣兄,史鼐夫妇还有她那一家子人就全完了。想想又郁闷了,看着史鼐,“我没去之前,姑母说了什么?怎么就闹到要请顺天府,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她说什么,你听着就完了,为什么要惹怒她?”
史鼐能说啥?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呼呼的回去,但还是让师爷帮他写了请罪折,理由就是对姑母不敬。因为夏太监白日就在跟前,弄不好,已经报到了皇帝那儿了。就算不报,其实这也不算大事,毕竟姑母,又不是父母,自己老实请罪,弄不好,还能以退为进。
史鼐其实也真的觉得自己委屈的,毕竟姑母今天来了,就是一直在挑刺,也一直在用言语羞辱他们夫妇,所以他觉得自己后来发怒,真不算错。所以按着师爷写好的,照着誊抄了一份,急急的送进宫了。
那会,新帝已经听完了夏太监的汇报,乐得大笑不止。觉得史老太还是一天给自己一个新的惊喜了。
“你这老货,知道今日一定有好戏,就跑出宫看戏去了,下回,朕也要找个机会去偷看一下,这老太太,实在有趣得紧。”新帝自不会说,自己开心,是又能瓦解一家。但是想想,“老太太真的只是为了那位史姑娘。”
新帝笑完了,其实还是有点疑虑的。老太太要请嬷嬷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老太太是为了湘云,他派人,除了是把宫里一些人请出去外,也是想看老太太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看到后续了,于是更疑虑了,这老太太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吗?怎么就知道,自己想一步步的瓦解这些尸位素餐的勋贵团体?
“陛下,老奴以为,那个……老太太前后态度是有差异的。”夏太监是谁啊,在宫里一辈子,那是一般人,他眼睛里看到的,全是世间极恶之事,他对善有感,但对恶却是极端的敏锐。
“前后有差?从哪开始的!”新帝一怔。
“老太太下车之后,就是一付‘我来闹事的’,所以对史鼐夫妇极尽嘲讽之能。说实话,若是有人这么对奴才,奴才真能恨死她,别说让她来住了,就算弄死她也是有可能的。”夏太监轻笑了一下,想想,“到了西院,老太太看到了父母兄弟的旧物没了,也发了怒,可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再之后,她对这对夫妇不是嘲讽,而有些厌恶,这才说到了嗣子一事。但最后,看着好像不忍了,于是放了他们夫妇一马。但奴才觉得,她那时,其实就是随意的一分,对他们夫妇所谓有宽和,其实就是不在放在心上了。”
“开头嘲讽,发怒,其实还是把他们当侄子,估计到后来,为湘云弄几万两银子的嫁妆,到时把柳嬷嬷留下,柳嬷嬷和湘云在史家也能过下去。但是后来,她故意闹大,其实就是要隔开湘云和史鼐夫妇。她发现了史鼐夫妇的罪恶!于是,她才放手了。所以什么罪恶?”
“圣上圣明!老奴也是这么想的,在析产时,老奴特意提了一下先小侯爷,老太太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她说了一句,可惜了。”夏太监点到即止。
新帝是谁啊,人家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到这个位置的,若是夏太监是看着恶过来的,新帝的眼中就没有过善,从来就没有过。也许有过几分温情的时刻,但是那些温情,他从来就不敢相信那是善。
“可惜熊二出京了。”新帝觉得这事让熊二来查,一定能查个清楚明白了。
“您真的是,能破案子的,又不止熊大人一人。熊大人出现,反而惹人关注。”
“史鼐夫妇都不是才智之辈,老太太多年没出府,一出来就发现了,想来,查起来不太难。悄悄的办,过继这个,就当不知道,暂时别办了。”新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