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思翎公司出来,正是中午,太阳很大。李轻鹞一额头细密的汗,扭头一看,陈火炉的前襟后背都湿透了。她撇撇嘴,看见路边有家柠檬茶店,如蒙大赦,说:“我要去买杯冰的。”
陈浦倒不觉得很热,习惯了,哪怕在烈日下,再跑几个来回也没问题。见她步子走得急,莫名有点气呼呼的感觉,他就不声不响地跟进店里。
李轻鹞知道他排队在自己身后,也不理会,轮到她时,点了超大杯鸭屎香柠檬茶少少糖少冰,正要出示二维码,身后传来陈浦低沉的声音:“两杯吧,我来付。”
李轻鹞:“那还是分开付吧。”果断扫码。
店员看看两人,忍着笑,问陈浦:“先生,所以您也是一个超大杯鸭屎香柠檬茶少少糖少冰吗?”
“……对,多冰。”
李轻鹞想吹会儿空调,选了堂食,拿着小票,找了张空桌坐下。陈浦也走过来,坐她对面。李轻鹞拿起手机刷,他不吭声,也没刷手机,一只胳膊搭在桌上,脸上没表情,看着店员的操作台。
叫到李轻鹞的号时,陈浦从桌上拿起她的小票,起身过去,把她的茶拿回来,放她面前。
李轻鹞没说谢,把吸管往杯子里很用力地一戳。
过了一会儿,陈浦的茶也到了,喝了几口,他说:“我先把车开过来?”
今天陈浦开的是自己的车,停旁边的停车场了,走过去有个一二百米。
李轻鹞:“为什么?”他连跟她多坐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陈浦却顿了顿,说:“天热,你少走一点。”
李轻鹞默了一下,拿起柠檬茶起身:“没那么娇气,一起去。”
顶着烈日,两人找到车,不用说话,但是很有默契地像以前那样,一人打开一边的两个车门,狂扇了几下,感觉车里闷热的气息散出来一些,同时上车。
陈浦开车,把他的茶放在中控台上,时不时拿起喝一口。李轻鹞坐副驾,单手拎着柠檬茶,一口一口地喝。他降下所有车窗,车开起来,风呼呼往里吹,顿时清凉不少。过了一会儿,他关上车窗,打开空调,风力开到最大,又伸手拨了拨李轻鹞那边的出风口叶片,让风不要对着她的脸吹。
车内温度终于降下来。
李轻鹞一直有点走神,没注意他拨出风口的小动作。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浑身清凉,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叹完之后,又有点懊恼,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没绷住。偷瞄一眼,发现陈浦依然木着脸在开车,莫名又有点气恼。
不过,李轻鹞是个职业的刑警,很快收敛这些细小杂乱的情绪。密得感情的工作狂而已?谁还不是这个设定了?
她回顾了一下刚才和向思翎谈话的情形,自嘲地笑笑说:“可能我对向思翎有成见,总觉得她今天也是戴着面具,在糊弄我们,她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同感。”陈浦心道,她的面具,可比你之前的花架子牢固多了。不过这样的话,他现在不会再说出口。
李轻鹞曲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下巴:“现在怎么办?从她嘴里,什么都掏不出来。”
陈浦也在沉思。
如果说之前查罗红民的死,查向思翎,给他一种跑马望山的感觉,山虽远,路上也有迷雾沼泽,但路总在前方。哪怕现在他们抓不到向思翎的把柄,但陈浦笃定,只是时间问题,她和罗红民的死脱不了干系。她在这起凶杀案里的作用,绝对不亚于头号通缉犯路星。
但现在,整个地图都改变了。又或者说,之前,他们只站在地图的一角。
刘怀信,罗红民,向思翎,路星,李美玲,未知的直播伙伴C和D,甚至可能还包括骆怀铮,全都在同一张大地图里。地图绘制于七年前,目前看来牵扯三起案件:向伟案、刘怀信案、罗红民案。很可能还隐藏着一个更重大的案情。
或许还有另一名神秘杀手存在,对其中的一起甚至更多命案负责。又可能,这名杀手,就在他们调查过的人当中。
陈浦抿了抿唇。
案情越复杂,越迷雾重重,以他的性子,反而不会觉得压力太大或者无所适从,而是感到一种骨子里的兴奋,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开隐藏的真相,把真凶揪出迫他伏法。
“陈浦,你之前说过,我哥的失踪,有两种可能。一是和骆怀铮案有关,是真凶对他动手;二是根本无关,他卷进了另一起警方还不知道的案子里。我知道朝阳家园是个非常大的小区,常住人口超过20万。同一年,20万人里,发生命案的概率有多大?当时刘怀信三人也租住在朝阳家园,我哥撞见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三人的犯罪?”
这个问题,陈浦无法回答。但他有种感觉,他离李谨诚的距离,比过去那些年,更近了。可是,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曾经有过,最后却证明只是他的错觉和奢望,他依然一无所获。
所以此刻,面对李轻鹞的假设,他只能沉默。
李轻鹞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充满了偶然性,毫无根据。她不再发散思维,注意力回到案情上,说道:“我们早晚会查清C和D是谁。虽然罗红民当年把数据资料全删了,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既然是直播,哪怕隔了七年,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