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僧人来说,人的名字很重要吗?”
听到对方话语话语中带着一些不友好的语气,但这少年人还是拿出一张饼递。
玄奘接过饼,道:“多谢。”
少年人道:“我叫王九思,家父在朝中任职。”
“不知是在朝中任何职?”
王九思道:“似乎是个员外郎?听说陛下登基之后,很多人都升迁了,现在应该是侍郎?忘了。”
玄奘反问道:“为何忘了?”
王九思道:“我要自己考科举入仕,自然是与他无关了,再者说与你这个僧人,又有什么关系。”
玄奘也意识到了多此一问,本就是萍水相逢,别人的家事何必说与你听。
王九思道:“早就听隔壁县的人说玄奘来了,是你?”
“正是。”
“听说过你,一路西行去了天竺,在天竺受了不小的委屈。”王九思干脆坐在了自家门口与他说着话,“现在好了,朝中派了一位将军去了天竺,看来是要为你出一口恶气。”
玄奘念了一声佛号,站在原地道:“陛下,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
王九思道:“为何不必呢?你虽是僧人,但你也是唐人,岂有他国欺凌唐人的道理。”
玄奘又一时语塞。
“我姐姐也出家了,倒是十分仰慕你。”
“贫僧还未想入寺。”
王九思摇头道:“你误解了,我是希望你能劝我姐姐还俗,她出家的时候,家母很伤心,几次要去看望姐姐,都被拒之门外,我们一家人从此分离。”
玄奘稍稍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这张饼,有些进退两难,又觉得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他提出了一个不好拒绝的理由。
他的家人分离与手中的一张饼,让玄奘陷入沉思。
王九思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书。
玄奘也没有吃手中的这张饼,而是坐在路边思量着。
翌日早晨,王九思再一次打开家门的时候,就见到了出家多年的姐姐回来了,他再回头看去,见到了母亲已哭成了泪人。
玄奘站在远处看着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人,他也由衷地笑了笑,而后默不作声地离开,继续走在了路。
当走到一处河边,玄奘依旧想不明白。
而就当他坐在河边思索之时,有一伙村民正在呼喊着,玄奘回头看去,见到了张贴在墙的布告。
这是朝中让各地张贴的布告,就在去年,三百名御史下了扬州,将整个扬州查了一遍。
人们都在议论着此番扬州的事宜,玄奘就见到了布告中的话语,三千余僧人成了隐户,逃避赋税,被查了出来。
直到周遭的人都散去了,玄奘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布告……出神不语,他想起来当初离开长安之前,与陛下的一场对话。
为了社稷,皇帝会杀一些人,并且也会有一些人,死不足惜。
现在皇帝正在用行动告诉天下人,他正在这么做。
玄奘沉默不语,而在周遭人们的话语中,都在感慨现在的律法森严,以前的皇帝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现在的皇帝很在意,并且下令彻查。
四周的村民没见过皇帝,玄奘见过。
“玄奘!”
听到呼喊声,玄奘回头看去,再一次见到了王九思。
王九思拿着一袋干粮,背着行囊,快步跑来道:“这给你。”
玄奘接过对方递来的干粮,双手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王九思道:“多谢,你让我姐姐还俗了。”
玄奘道:“这多半能弥补一些心中的愧疚。”
王九思见到了张贴在墙的布告,知晓玄奘话语中的意思,他道:“我要去长安了。”
“你要去见你的父亲了吗?”
王九思摇头道:“我要去参加科举了,今年的科举五月就开,我先去洛阳,再去长安,今年的三月应该能到长安,你与我不如一同前往。”
玄奘摇头道:“贫僧还有余下的路要走,不能同行。”
王九思道:“你还要去哪里?”
玄奘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墙的布告,缓缓道:“与陛下有个约定,在没有完成这个约定之前,不会去长安。”
王九思失笑片刻,“你是个很固执的和尚,也对……你若不固执,说不定也不会一路前往天竺。”
玄奘行礼道:“人间还有很多不平事,可以多走走,多看看。”
王九思又道:“你离开中原十余年,的确应该看看现在的天下。”
听到对方话语中的豪迈之气,玄奘问道:“你就不怕去长安的路,遇到劫匪吗?”
王九思爽朗地笑道:“玄奘,你从长安一路来到河北遇到劫匪了吗?”
玄奘摇头。
“你既然都没有遇到劫匪,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已没有这么多的劫匪了,但凡那个村县有闲汉,都会被抓到作坊中劳作,各县看管得很严,长安,洛阳,河北各地,乃至辽东,皆是如此。”
“所以呀。”王九思的话语停顿了片刻,他笑道:“所谓安宁盛世,那都是官府严苛地按照朝中规矩所营造出来的,现在的官吏都很辛苦。”
“九